还真有,等我将来有钱了我也可以这么奢侈一把。长生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句话,然而他看着度秋凉此刻苍白过头的脸色,终究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不管度秋凉到底为何恐惧,长生知道有件事度秋凉说的是实话,那就是这东西的确是帝阙送的。因为刚才度秋凉的手即将碰到琴弦时,一阵隐秘却骇人的杀气瞬间缭绕在隔间内。这样的杀意长生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那个人便是仙帝将绝。
还记得他刚来修真界时压根没什么分寸,竟然作死地将“将绝”二字写进了歌词里,以至于恰好听到这首歌的将绝对着他隔空飚了一回杀气。刚才琴上浮现的杀气与将绝曾经发出的不相上下,可见送琴之人的修为不低。既然如此,倒也不难猜出这琴究竟是出自谁手了。
然而坐在长生对面的度秋凉却误解了长生的意思,他以为长生一直沉默是因为不信他的话。度秋凉根本不在乎长生信不信自己,他本来是想就这么直接走人的,可随即他又想到了帝阙的恐怖之处,一时间竟有些进退两难。
纠结了片刻后,度秋凉终究还是没走,他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给长生解释了起来:
“昨日有个宗主带着我去拜访那个男人,也就是那时候他给了我这个木盒。”
昨天度秋凉刚在小千世界的百年盛典上献完曲,就有个宗主拦住了准备离去的他,说是要带他去见一个人。
若是平时度秋凉便直接拒绝了,可那个宗主恰好是当初出重金让他去天籁阁录音的那一位。不仅如此,他这次之所以能有机会在盛典上为将绝献曲,也是因为这个宗主一再对天籁阁的执事们施压。
度秋凉固然清高,却也不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人,所以他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件事。那位宗主说接下来要见的人颇为欣赏他的歌喉和琴声,他便带着琴和对方一同来到了一座宫殿前。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整个位面像是天灾突然降临一般。晴朗的白昼霎时间阴沉下来,危险的雷霆在天际肆意地闪烁咆哮着,就仿佛是在借此发泄着心中的愤怒似的。
好在这场惊雷并未持续太久,可那雷声乍歇之后空中却又下起了滂沱大雨,四周的光线也因这丝毫不讲道理的雨水而显得暗淡朦胧。
等到度秋凉随着宗主踏入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时,那个男人正独自站在殿门口看着殿外的暴雨倾盆。男人似乎早已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然而过了许久,久到度秋凉身侧的宗主都忍不住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时,他才隔着雨水氲起的雾气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
就这轻飘飘的一眼,竟让他觉得如坠冰窟。
度秋凉怎么也没想到宗主要带他见的人会是那位仙帝帝阙!他崇拜乃至迷恋将绝,却异常畏惧与将绝齐名的帝阙,因为帝阙当真太危险了,正常情况下他只会对这个男人退避三舍。
世人都说帝阙喜怒无常,而直到这一刻,度秋凉才真正懂得所谓的喜怒无常究竟是何意。帝阙的眼中分明还带着些许仍未散尽的缱绻之色,可他对着他们放出的却是铺天盖地的骇人杀气。
度秋凉听不清他身侧的宗主语带颤音地和帝阙说了什么,他被帝阙的杀意压得完全喘不过气来,这种情况下他哪还有心思去想别的东西。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当度秋凉回过神后,那个带他来的宗主早已不见了踪影,而帝阙则是坐在龙椅上继续注视着殿外的汹涌雨水。
“我之前听闻,您要见我……”度秋凉已经在心里将那个先行离去的宗主骂了几百遍,然而龙椅上的帝阙却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只好硬着头皮试探性地开口说道。
他实在受不了殿内死寂的氛围,他也不想就这么和帝阙一直耗下去,他怕再耗下去自己就真的没命了。
帝阙闻言仍然没什么反应,就在度秋凉忐忑不安到极点时,男人的视线终于落到了他身上:“我的确想见奏曲之人,但那个人,不是你。”
度秋凉顿时想起今天他是和长生一同奏曲的,帝阙想见的人不是他,那么他真正想见的就是长生了?帝阙竟然也对长生感兴趣?!
度秋凉想明白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可没忘了如今将绝还陪在长生身侧,而现在竟然连帝阙也对长生起了心思……要知道将绝和帝阙可是死敌,两个人对同一个人动心,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你……是不是猜到了些什么?”帝阙倒是没计较度秋凉的失态,反而似笑非笑地瞥了度秋凉一眼。度秋凉感觉到帝阙的视线后立刻低下了头,这一眼已经不是如坠冰窟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迈向了死亡。
“既然你恰好来到了此处,那便帮我带一样东西给他。”帝阙说着随意挥了下手,下一秒一个木盒悄然悬停在度秋凉的眼前。
度秋凉刚想伸手接过,还没碰到盒子就又被殿内弥漫的杀意给骇得瞳孔紧缩。这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曾经听说过地一条传言,传言说帝阙向来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
于是度秋凉颤抖着手直接撕下了外袍的袍角,当布料落在盒子上的那一瞬,殿内的杀气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度秋凉双手隔着布料拖着木盒,几乎是满身冷汗地离开了那个男人的宫殿。
至于为什么他今日才将木盒转交给长生,倒不是因为他胆大包天地觊觎木盒里的东西,而是因为这是帝阙叫他这么做的。
帝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