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往上清殿,这里是皇帝生前处理朝政的地方,当日皇帝也是在此突然昏厥,病重不醒。
后来发现是中风出血所以不敢擅自移动,所以便一直都待在了这里,不想竟是再也没有挪过地方,说来讽刺,皇帝一声昏聩荒淫,结果却死在了历代皇帝勤政之所。
唐友年早有准备先是将遗诏放于御书案上供众位大臣验看然后再让人拿出皇帝生前墨宝进行对比。
陈巘作为朝中权贵之首,他为先瞻其余众人自是不敢上前,只是因为信中早有定速,这所谓的遗诏定然不可能是真的,若是皇帝真的将江山社稷有那么一时半刻放在了心上,那就不会行事荒唐,宠信奸佞这么多年了。
再说了如果是真的唐友年又何必在之前那般上蹿下跳的折腾,坐收渔利岂不是更好?
真是将他当做傻子了不成?
所以他即使当着众人是面无表情,十分肃穆,但是内心却是漫不经心,不屑一顾。
当然唐友年既然敢提出这要求,那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所以不可能在玉玺的真伪上造假,那便只有可能在笔迹上多做文章了。
陈巘自己在书法上就颇有造诣,只是素来低调关了,从来也不再外人面前显示卖弄罢了,上次清嘉宴客,请帖是他代为临摹的。
可见他对这方面也不是什么无知小儿可以任由唐友年糊弄拿捏,反正不管这是不是只能的二皇子若想要顺利登基称帝,那还是有得熬的。
不过不得不说,这封遗诏的笔迹却是模仿的惟妙惟肖,几可乱真,若非极度了解熟识皇帝笔迹之人应该很难看出。
陈巘当然算不得对已经死去的皇帝又多熟悉也不关心这些,反正他现在就是看戏之后的事情总是有人替他分忧的。
“大将军可有异议?”
唐友年在一旁适时出声,看得出来他的胸有成竹,语气中也有几分十拿九稳的气势。
陈巘哼笑一声:“还是让其他大人都来看看再行定论吧。”
他悠然的转身,眼角的余光落在一边不动声色,沉静如水的叶修玉,只见他并不随众人如流水般蜂拥上前观览,只是安静的站在人墙之外,不知是否心有灵犀还是有所察觉,他亦感受到陈巘的注目,不免扬眉,彼此对视一眼就已经诉尽千言。
假的。
陈巘虽是不发一语,但是眼底的淡漠已然泄露了一切。
叶修玉缓缓勾唇,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算是回答:这不意外。
如果唐友年在这时候还一点动作也没有,那才真的是匪夷所思呢。
顾修槐也很快在看过了遗诏之后归位,再见陈巘气定神闲,当下也定下心来。
他是伴驾的老人了,按说皇帝的笔迹真伪他不应该看不出来,只是那封遗诏的字迹却也真的是与先帝如出一辙。
不知是他老眼昏花还是另有隐情,他之前是认为唐友年不可能有遗诏的,所以抱着必然是假的心态仔细观摩,只是不想真的见到的时候却反倒是有几分不确定了。
感觉十分微妙,那瞧上去竟有八分真,两份假。
模棱两可,真假难辨。
若说这真的是仿造,那不得不说那人的书法功底确实登峰造极,炉火纯青。
反正他这里是一头雾水,毫无头绪的。
好在陈巘比他淡定得多,这也让顾修槐稍稍安定了几分。在场之人,再没有人比他更加位高权重,拥有话语权了。
一直待到所有人都对比完毕,各自归位,只见众人面上神色各异,唐友年这才有了几分尽在掌握的感觉。
“各位大人现在尽已观览完毕,请问可还有什么疑问没有?”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相信也是如顾修槐一般的感觉,明明觉得疑点重重,不敢置信,但偏偏那笔迹跟先帝又有种说不出来的相似。
再加上玉玺加印确实是真的,这般一看,倒是真与以前皇帝亲笔圣旨没什么差别了。
众人默,唐友年更加得意。
“既然众位大人没有异议,那便是认同此遗诏的真实性了,”他微微一顿:“既是如此,那便证明二皇子确实是先帝生前属意的储君人选,如今先帝已然不在,国不可一日无君,我等便应该谨遵先帝遗命,请二皇子登基为帝以安民心。”
唐友年一番冠冕堂皇的言辞一说,立于众人之前,手中高举遗诏,颇有那么几分不可一世的风范,此刻他在朝中的朋党门就赶紧跪下,高呼:“谨遵先帝遗旨,请二皇子继位,上定朝堂,下安民心!”
于是朝中约有半数之人跪倒,黑压压的一片,只是陈巘为首的一拨人和武将岿然不动,当然晋阳侯一方也在一旁静观其变也没有动作,于是堂中便出现了如此微妙对峙的局面。
陈巘等人的怡然不跪,让唐友年微微蹙眉,不由沉声道:“大将军,事到如今,你还是一意孤行,定要视先帝遗命而不顾吗?”
他马上一顶大帽子就盖过来,但陈巘若是会在意这些所谓的君臣之命,那又何至于皇帝生前那般忌惮以至于敢怒不敢言?
只见陈巘还未开口,这边叶修玉就站出来,卓然而立,不卑不亢,清声道:“太师所言此乃先帝遗诏,下官略有疑虑,不敢苟同。”
唐友年见他出来倒是没有半分意外,自从上一次遭他弹劾之后,他就已经将其归到陈巘一方,于是心中有了几分警惕,但面上还是笑答:“叶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有何疑虑?”
叶修玉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