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要何应元帮的忙很简单,那就是连夜背着陈母去山上避一避,时间紧急顾不得许多了,夜里风凉,她担心陈母害病匆匆的给她套上两件外衫,一边穿衣一边道:“娘,情况紧急,只能先暂时委屈您了。”
陈母点头,按了按眼角,道:“唉,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是我这老婆子拖累你了啊!”
若是没有她这个累赘,清嘉想来要轻松很多,至少不必现在这样提心吊胆的冒着风险行事。
清嘉安慰了一下陈母便让何应元从后院的小路离开了,这边两人刚走她就赶紧出门挨家挨户的敲门把情况简短一说,让大家赶紧想办法离开。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他们只是无辜的普通百姓,哪里抵抗的了官府的命令,为了保命也顾得狼狈了。
张大娘这边抱着孩子出来,慌张的不得了,道:“嘉嘉,你这话可是真的?天哪,这是完全不给我们活路啊!”
清嘉点头:“大娘,先别管这些了,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吧,若是晚了些那些官兵就该到了。”
“可,可……”张大娘手忙脚乱的很:“……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这月黑风高的连个方向也辨不着啊。”
清嘉抓住张大娘的手,眼神冷静,语气认真:“大娘,先别慌,嫂子刚经历了生产,现在正是体虚无力的时候,肯定是不能长途跋涉的,你们先就近找个隐蔽之处躲起来,待到官兵走了再做打算。”
张大娘四下环顾了一下,这村子就这么大点儿地,哪儿有什么隐蔽之处可供躲藏啊,这不是痴人说梦嘛。
清嘉想了想,赶紧跑到屋后一瞧,一把掀开张家的地窖,拿着火把向下扫了扫,瞧了瞧里面的情况。
地窖不算大,但正值盛夏所以也没有特别储备什么东西,只是有些米粮和前段时间才从地里挖出来的新鲜红薯罢了。
清嘉扭头对张大娘说:“大娘,你和嫂子,张大哥躲进这地窖里,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要出声。”
张大娘面露难色,道:“嘉嘉,这能行吗?”
地窖的入口并不隐蔽,一走进屋后就能看见,若是被搜查定然是躲不过的。
清嘉毫不犹豫的颔首,当机立断:“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你们先进去,我帮你们把盖子盖好,剩下的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办法。”
张大娘一想也是,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办法,只能这样了便也就点有应允:“好罢,事到如今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于是便叫上儿子儿媳和刚出生的孩子躲进去了,清嘉见他们都安顿好了之后,把一些水和粮食递了进去,看见张家嫂子拿出火折子,赶紧制止:“嫂子,在地窖里千万不可点火啊。”
张家嫂子无奈的很:“这里太黑了,味道又大,这孩子老哭。”
清嘉这才想起另一个要命的东西,严肃道:“大娘,嫂子,孩子肯定要安抚好,若是在要命的时候被人发现了,那可怎么得了?”
张家嫂子连忙点头:“这个我是知道,知道,嘉嘉啊,谢谢你了啊,可真是救了我们全家的命啊。”
清嘉一边把地窖的门打开通风,尽可能的让更多的新鲜空气进去,一边跑去挖来一些泥土,忙的有条不紊。
“嫂子,这么些年多亏您和大娘的照顾,清嘉无以为报,只求这次大家能够度过难关,客气的话就不必再说了,能为你们做些事情我觉得很满足。”
清嘉说的句句发自肺腑,转眼间陈巘离开已经这么久了,她一个人在家照顾婆婆难免有个不得劲儿的时候,要不是张大娘一家的热心肠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呢。
她素来腼腆,心里感激只能记在心里,现如今能够帮到他们,清嘉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毫无怨言,无所畏惧的。
“大娘,我这边要把门板盖上了,你们千万要注意外面的情况,若是什么时候官兵撤走了,你们就用力将门板往上顶就是了。”
“好的,嘉嘉,你也要千万注意安全啊。”
“对,一定要保重。”
清嘉最后看了他们一眼,泪盈于睫,点头:“我会的,保重,后会有期。”
门板被合上,清嘉赶紧往上面均匀的撒上些泥土,为了逼真还刻意的将一些表层被雨水风霜冲刷过的泥土放在上面做了下仿旧,最后还抱来了一大堆的桔梗麦梗和柴禾竖着挡在上面。
这一切大功告成之后,清嘉左右瞧了瞧,确定没有什么破绽之后便赶紧回自己家,刚踏上小路就瞧见了距离村口渡头不远的江心处已经隐隐有了一闪一闪的火光。
果然,还是来了!
片刻不敢耽误,赶紧跑回家,拉开衣柜抱出底层放着的檀木匣子,里面是家中仅有的一些银钱了,然后再胡乱抓了几件衣服塞进包袱里,这样已经是鼓鼓囊囊的一大包了,自己的梳妆匣也不忘带走,啊,还有辟元枪!
最重要的东西带上其余的虽然不舍但也顾不得了,临走的时候还顺道抓起了水囊去厨房灌满了水,晚饭剩下的几块面饼和房檐上的熏肉也收起来,最后把火折子揣进怀里,拿了一个还没点燃的火把就匆匆离开了。
但这才刚走出家门就听见不远处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清嘉心下一惊,不敢再从院门从正道上山,只能赶紧转身回了后院翻出了栅栏从小路摸索着前进。
上山的正道是在这里生活了数百年的人们,祖祖辈辈凭着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走出来的,相对而言,路比较好走,方向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