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碧千里的草原,仿如无尽的绿毯,壮美,开阔,一望无际。
身着华美衣袍的达官贵人们东一群、西一群,散落各处,如同给绿毯添了各色绚烂的繁花,于是,草原一下活了起来。
女子意态闲逸,男儿豪气冲天,悠闲的贵人们在奴仆的环绕下,享受着夏日草原独有的清凉,笑语声声,心志畅爽。
突然,自远处传来了女子的尖叫,继而又有男人愤怒的咆哮。
草原上欢乐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处应是鄂温克人的营地。”漠南喀尔喀部随侍的老奴迅速判断出事发所在地,回答自己小主子的询问。
“发生什么事了?”与同伴正在草原上竞技的土默特右旗少年勒停坐下骏马,站在山坡,眺望远处喧哗声不断的所在:“在御驾驻扎之地外喧哗,什么人这么不懂规矩?”
“那人在喊驯鹿发疯了。”车臣汗部小格格一脸惊奇,便欲自铺陈在草地上的毡毯上起身:“阿母,咱们去看发疯的驯鹿吧。”
“快去禀告圣上,喀尔喀亲王家的凌珍县主出事了。”御帐外驻守的侍卫统领飞快下令,命部下前去御帐禀报,同时紧急调遣两个侍卫前往鄂温克人营地查看情况,并看情况进行紧急处理。
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御帐外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草地上那驼着人疯跑着的驯鹿身上。
……
疯跑的驯鹿以角为器,如持两杆大戟,义无反顾冲向前方草地上巍然屹立的男人。
“碰!”人鹿相撞,沉闷的撞击声在草原上回响。
“铿!”钢刀出鞘。
“喳!”锐利刀锋过处,鹿腿自鹿身脱落。
“轰!”断腿的驯鹿摔倒在地,顺着草地滑出十几米才停了下来。
驯鹿摔倒,鹿背上的女子飞速自鹿背摔落,女子吓得抱头尖叫:“啊!”
——她要死了,要被摔死了!
重伤的查郎阿奋起最后的余力,将手上的刀一扔,扑向女子摔落的地方。
“该死!”紧追而至的丹增咬牙切齿看着自己中意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抱着,在草地上翻滚,双眼血红:“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哦!”草原上,人们齐声惊叹:“救下了!”
“那救人的是谁?”
“看衣着,应是随驾侍卫。”
“好男儿!”
……
短短的一分钟被无限拉长,茹蕙眼看着查郎阿自侧面与驯鹿相撞,止住了驯鹿的前冲之势;看着查郎阿用刀斩断鹿腿;看着断腿的驯鹿悲鸣着摔倒在地,在草地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线;看着鹿背上的女子摔向地面;看着查郎阿飞扑而上,在女子接触草地之前稳稳接住女子,却被冲力带得在草地上不停翻滚……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自鹿背上跳下,宽硕的体形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速度,飞扑向草地上终于停下翻滚的两人。
男人一把将紧紧抱着女子的查郎阿扯开,反手便将女子抱进了自己怀里:“凌珍,你没事吧,别怕,没事了啊。”
男人的手飞快地女子的身上检察,然后,他的手僵在了女子的胸前。
男人不敢置信地抬起手,将手伸到了女子的鼻下。
“啊!”男人抱着女人仰天怒吼:“凌珍!”
茹蕙几乎是拖着寻冬,扑向被男人扯开后摔倒在草地一动不动的查郎阿。
苏培盛的动作比茹蕙更快,他几乎是在查郎阿被扯开的同时到达的,他慢了那个名叫丹增的男人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重伤无力的查郎阿再一次受创。
“大人!”苏培盛扑跪在草地,托抱起查郎阿的头,颤抖着手,抹着自查郎哥唇角不停溢出的血沫,悲声呼喊:“查郎阿大人,你不要睡,奴才马上去请太医。”
枕在苏培盛腿上的查郎阿双眼大睁,入目是夏日如洗的碧空:真美啊。
“查郎阿大人!”
遥远的声音传入查郎阿的耳中,他用尽力气转过头,入目的是小太监滋泗横流的圆脸。
“丑!”
低得几乎听不见的轻哼,却仿如天簌,苏培盛大喜过望,紧紧抱着查郎阿的头,太好了,查郎阿大人没有死,还活着!
苏培盛脸上的泪水流得更欢了!
“死了,死了!”一个狂怒的声音,打断了苏培盛的喜极而泣,几乎是在这个声音传入耳中的同时,一条鞭子,带着锐利的呼啸,抽向躺在地上的查郎阿。
“为什么你还活着,凌珍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啪!”皮鞭狠狠抽在人体上,夏日单薄的衣裳立时被抽得开裂,一道血色,出现在苏培盛单薄的背上。
“为什么你没死!”男人失去理智的狂吼声,夹杂着皮鞭,再一次落向小太监的背,被紧紧护在下方的查郎阿瞪大了眼,看向身体上方小太监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心脏被紧紧揪起。
“啪!”
随着皮鞭抽在ròu_tǐ上的声音的是小太监再一次扭曲的脸。
“走开。”查郎阿大声喝斥,同时想抬手推开护在身体上方的小太监,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救那个县主时他已榨尽了身体最后的力气。
听到了查郎阿微弱的哼声,苏培盛几乎被背上剧痛抽离的神智再次回到身体,他咬紧牙关,努力撑着颤抖的双臂不让自己跌在查朗阿大人身上,以免加重他的伤势。
“住手。”在男人又一次举起皮鞭时,终于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