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小教堂中,钟声一遍遍敲响,沈无忧穿着精美的婚纱面对着欲言又止的神父,最终挥了挥手。
神父怜悯的目光落到面前的新娘身上,见她一脸疲惫的样子,安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无奈转身离去,留给她一个清静的空间。
一室鲜红的玫瑰衬的新娘脸色越发苍白,泪无声滴落……
沈无忧空洞的双眼最终缓缓闭上,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脊背再也无法挺直,眉头深锁,耳边依稀还在回荡着那个男人的话。
“对不起小忧,临时出了点事情……你等我回来。”
一个原因都没有,那个男人就将她一个人丢在了教堂里,独自离去,她居然还信了……他么的,她居然就信了,傻傻的一等就是一天一夜,教父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空运来的鲜花从含苞待放到落败,她穿着单薄的婚纱在这个深秋季节,固执的想要为自己十四年的爱恋等一个结果,结果……她什么也没有等来……
明明做不到,为什么还要答应她,没有祝福,没有家人,现在连新郎都没有了,她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哈……哈……哈哈……”
笑到打嗝,眼泪却大滴大滴的掉了下来。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在这空旷的教堂响起。
沈无忧睁开双眼,急忙忙的翻找了起来,大片的红玫瑰花瓣掉落在洁白的地面上,被踩过后只剩下腐烂的汁液,像血一样,透着一股子不详的味道。
终于找到了手机,上面显示来电人‘沈翰’刚刚透出一丝光彩的眸光再次暗淡下来。
“喂?”
终是接通了手机,沈无忧的声音嘶哑难听,电话另一端的人闻言愣了一下,好一会这才声音微软的道,“你还准备等下去吗?”
“与你无关。”
“你……别不知好歹,如果你不是姓沈,你以为我会管……”
“如果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那么我挂电话了。”
“不要再等了,他不会来了。”
“你怎么知道?”
“回来吧,只要你肯认错,不再非那个人不嫁,爷爷会原谅你的,你依然是我沈家的大小姐!”
“不……我不会回沈家,再也不会……”
狠狠的抹了一把脸,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短信的声音就再次响起,拿起来一看,来信人依然是‘沈翰’虽然已经不想再跟沈家再有所牵连了,但是她还是下意识的点开了短信——‘碰’一声响,手机从掌心划落,脑海深处却还依然清楚而固执的回忆着刚刚看到的短信内容与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你不原意做我沈家人,我却不能看着你泥足深陷,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不指望你领情,只愿你离了沈家后,依然安好——沈翰!”
沈无忧哆嗦着将手机再次捡起,自虐一般的将那些照片看了又看,那刻入灵魂般的熟悉身影,让她想要欺骗自己都做不到,再一看上面显示的时间,时间正是昨天。
深吸一口气,沈无忧拳头松了又紧,终是下定了决心,转身回到更衣室内将这一身精美的婚纱换下来后,叫了出租车直奔短信上所显示的地址——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总要自己面对。
她是沈无忧,她从来不缺泛面对直相的勇气。
从小被遗弃再到做出选择,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没有人知道她当初被走丢的时候,其实有记忆,并且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家在那里,但是她依然选择了一条更加坎坷的路成长,选择了跟婆婆回孤儿院,而不是回那个金碧辉煌却永远充满了算计与争吵的家。
她记的那是隆冬,天气很冷,父母难得有空,在爷爷的训斥将她来接她回家,只是好景不长,他们半路就吵了起来,高速公路上分道扬镳,一个直接去了外地拍戏,一个出国谈生意,完全遗忘了那个被他们丢弃在高速公路上的女儿,那个时候的她,刚刚过完五岁生日,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父母爱,从小跟着保姆长大,每天是作不完的功课,应对着各种各样老师的教导,吃的最好,穿的最贵,心灵却最空洞。
她在被丢弃的地点不远处的桥洞里等了三天,依然没有人找来,她又累又饿,她知道自己发烧了,再不得到救治,可能就会死掉,却不原意向家里求救,那个时候她心里其实是愤怒的,她早熟,她固执,她想要父母先想起来找她,而不原意做那个屈服的人,那个时候的她真的幼稚可笑,如果没有人发现她,她真的会死掉吧。
感谢那个给了她温暖怀抱的婆婆,然后为了那一点温暖,她毫不留恋的做出了选择。
正是这个选择让她遇上了他,初相识是在孤儿院里,婆婆是孤儿院的厨师,并没有能力养活她,所以将她交给了孤儿院,她发着高烧,吃不下东西,他长她三岁,已经能够帮着院里的阿姨做些事情了,他抱着她,为她取暖,将馒头一点点泡软了喂进她的嘴里。
从小缺爱,正是得不到,所以才渴求,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轻意的沦陷在如同阳光一样笑容中吧,不过是药后一颗捂化了的糖果,几次以身相护,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但是在少年被家人找到接走,这种温暖嘎然而止后,成为了她最难忘的记忆。
短短数月相处,却让她执着多年,再相遇,他是林家少爷,高高在上,她是靠着婆婆养活的孤女,身在尘埃。
小小少年,变成温文尔雅的青年,第一眼便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