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事情大凡都是欲求而不得的。
所以世上的人总是欲求不满,所以会滋生许多纷纷扰扰,换言之yù_wàng就成了人类进步的动力。
然而对于修行者而言,修行本就是逆天改命,追求不可得之物虽然艰难依旧要勇于尝试。
自古寻道者不下万千,有的人找到了有的人找不到,史书中不乏有修行者周游世界几十载待鬓发苍苍依旧不得入大道门户者,也有濒临末路偶然于路边俯拾一道的神转折。
有人说,天道讲究个缘法,缘分到了躲也躲不掉,缘分不到找也找不见,这种说法在一众民众的古怪心理下十分流行,然而在袁来看来这就是个苍白无力的借口。
真正的强者从来不会张着嘴巴等待着天上掉下馅饼来。
所以他思前想后,觉得有必要想些办法试着在这几天内能不能重新试着触摸天道,如果可以触摸到,他相信凭借神识的一体性,远在云宗山门内的本体也会有所感悟,介时凭借体内的元气源泉或许可以尝试着借用一丝大道规则力量。
即便不考虑本体,单单他如今这身体内浓郁的先天之气或许也可以用一用。
不过……想要找到触摸天道的机会哪里那么容易?
在夕阳沉入大地的时候,袁来踩着晚霞的尾巴回到了弄瓦巷一号院子,当他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呦呦和小野在收拾碗筷,韩大野壮实的身体正坐在正对着大门的一张凳子上,他正默默地啃食一根绿油油又粗又长的黄瓜。
胡君子坐在一边的一张小藤椅中,捧着一卷书一边看一边点头,偶尔抬头看眼大野手里的吃食摇头叹气连连。
他们看到袁来回来的时候大吃了一惊,因为袁来是走着回来的,那只装模作样的轮椅没有拿回来。
不过大野和胡君子眼中的吃惊只是闪了闪就压了下去,大家很熟,但是也就只是朋友而已,哪个人又没有几张底牌?这种修行上的事情还是不问的好。
打过招呼,呦呦跑过来问了他一句吃了没?
袁来随意点了点头,有些心烦气躁地随口问道:“白天家里没事吧?”
呦呦摇摇头,袁来摆摆手,正要将她打发去修行吐纳忽然心血来潮地问了一句:”肖白白天在家里么?“
“中午的时候她就出去了,然后就没回来了。”呦呦想了想回答。
袁来点点头,不再说话,他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停在了肖白的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儿他干脆走回到他的老位置,门前那一座大大的青石碾子上盘膝坐下,单手拄着膝盖开始苦思。
院子里的几个少年人面面相觑,皆不知道袁来究竟是在思考什么艰深问题。
如何悟道,这个问题在大陆上是与“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人生的目的是什么”这三个问题同一水平线上的至高哲学难题,困扰了一代代无数的聪明学者,这足以见其难度。
于是就算是以袁来的要比平常人更聪明一些的头脑也依旧在这道难关面前败下阵来,毫无头绪,毫无悬念。
天黑了,灯亮了,天上无月,就连星辰也寥寥,若是有修行者抬起头观看夜空凭借那超凡的目力可以看到高空上浓云遮天,这是个并不算好的夜晚,临江镇也少了几分热闹,多了几分安静。
呦呦坐在小床上的被窝里,她纤细的雪白胳膊托着腮,双眼透过黑漆漆的窗子看着院门口石碾子上的黑影,她的身边有只小柜子,上面有油灯,呦呦在灯下安静地坐着,眼神有些迷茫。
袁来在做什么?这大晚上的坐在外面虽说都是修行者很抗寒暑但是这秋天的露水寒冷可也不是闹着玩的,难不成在吐纳日月精华?可是今晚明明没有月亮的啊,呦呦很惆怅,觉得有些孤单。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当呦呦身边的灯芯烧尽她终于陷入沉睡之后不久,肖白那道风姿绰约的身影才飘然回来。
她在还距离门口很远的地方就愣了愣,等她终于走到门口,看着那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犹如一块石头一般的少年的时候,肖白静默不语,不知过了多久,袁来终于从沉思中再次醒来,他抬头就看到了在旁边静静注视着自己的女人,心中并没有多少惊讶,反而是略有欣喜。
他在这里沉思的另一个目的就是等肖白回来,他还记得当初在临江派山峰上,卢掌茶在谈及自己这位房东阿姨时候说过的那番话,虽然当时卢掌茶说得不透彻,袁来对肖白的身份了解依旧浅薄,但是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那就是……肖白,是一位很厉害的大修行者。
袁来不知道她究竟是多高的高人,但是肯定比自己高许多,所以他在这里等她。
索性,终于等到了。
“你在想什么?”肖白果然如他所愿地问道。
袁来目光清澈,真诚道:“在想,如何悟道。”
肖白似乎是吃了一惊,看着袁来的眼神略有不同,她似笑非笑道:“对你而言,谈悟道未必太早了些吧。”
袁来点头,但依旧陈恳道:“是早了,但是有些事等不及。”
肖白颇有同感地点点头,而后摇头道:“可是悟道谈何容易,悟性,机遇,二者缺一不可。”
“悟性我想我是有一些的。”袁来想了想说道。
肖白笑了起来,她似乎已经完全看明白了袁来心中所想,也不恼,而是缓缓道:“那么,你就只需要机遇了。”
袁来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个女人,渐渐的肖白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