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起三年?
袁来不得不承认,假如对方没有说谎,那么在这点上他只能佩服。
“去做什么呢?”他又问。
“观星。”
廖先生的回答让袁来以为听错了,对方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点,于是重复道:“观星。”
“我不懂。”
“就是观察星辰,你知道黎明是最黑暗的,那个时候星辰的变化是很独特的。”
廖先生如是回答道。
袁来很诧异,看星星么,的确,在这个世界里星海里藏着天道最深的秘密,没有任何一个修行者不曾抬头仰望星空,但是这种仰望除了感知星辰浩瀚,天道无涯,便只有一种难言的恐惧。
毕竟,星海是修行者灵魂的最终归属。
袁来对此一开始很难理解,但当他听到了一个足够生动形象的比喻后,他开始理解了。
那个比喻的内容是:
“想象,你的头顶漂浮着无数的坟头。”
……
“所以你喜欢看星星?”
“不,是观察星宿。”
看来这位廖先生并不难相处,袁来放松了些,说:“那应该是很枯燥的。”
廖先生摇头,笑道:“并不枯燥,而是十分有趣,并且深奥无比,当你真的去看的时候,就有机会能窥探到天道的只鳞片爪。”
”这个我相信。“
廖先生抿了口红茶,淡淡道:”不过最近一年我开始着重关注一颗星辰。“
“那颗?”袁来好奇道。
廖先生推开桌边的窗子,指着初升的大日,道:“太阳。”
“……”
袁来看待这位廖先生的目光不同了。
在他阅读过的大启书籍中,人们从来没有将太阳归入星辰之属,或者说在大启的人们的观念中,星辰、月亮、太阳完全是不同的三种,这不仅仅只是大启的观念,事实上这种观念从来长存人类之中。
袁来当然知道这三种东西本质上都是星辰,区别当然有,但对大陆百姓而言毫无区分的必要,但是他从来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竟然已经有人能将这点看透。
当这位廖先生轻描淡写地说太阳也是星辰的时候,袁来不得不郑重以对。
然而,或许是他的变化引起了一些误会,廖先生放下杯子,解释道:“你或许会觉得这很不可思议,但是我却要告诉你,太阳的确也是星辰。”
他显然以为自己是在震惊,袁来心底暗道,表面露出惊疑不定之色,道:“那月亮呢,也属于星辰?”
“当然。它们都一样。”
廖先生回答的极为笃定,仿佛这就是真理。
这当然是真理。
“所以说,你去看的其实是日出?”
廖先生点了点头,欣然承认。
袁来深深吸了口气,虽然这个世界拥有修行者,但他们的见识依旧浅薄,然而面前这个平平无奇的男人竟然能勘破星辰的真实,实在是让他惊讶不已。
“你是修行者么?”袁来终于问道,他的神识困于分身,难以察觉到对方的元气波动,即便有假使使用些道法隐藏也不是难事。
“当然。”
“那你是清流宗的前辈?”袁来试探着问。
廖先生摇头,说:“我来自南方。”
顿了顿,他自报家门:”沧浪以南,白鹿书院。“
袁来觉得世界真的很小,就在昨日他还在对呦呦讲述这座孔雀楼与白鹿书院前辈的典故,就在不久前他还与白鹿书院出身的胡君子住在一起做邻居,如今在西北青州随便遇到一个奇怪的人,竟然就出身白鹿。
白鹿书院是个奇特的地方,他坐落于南洲境内,也就是沧浪河以南,它并不是宗门也极少掺和各大宗门之间的斗争,整个书院大部分都还是学堂,培养儒生学者的地方,而其与其他书院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它其中有个分院,里面的学生都已踏入修行。
白鹿书院似乎从来没有走出过特别厉害的大修行者,但是让所有人都惊讶的是只要在分院里面修行满十年,几乎每一个人学生都能踏入三境,当然,它的学生很少,但这种成材率实在太过惊人。
所以大启的人们常常戏称白鹿有两条腿,一条踩在世俗,一条踏入修行。
“……原来是白鹿书院的前辈,您在那里教书?”袁来问道。
廖先生点头含笑。
好了,现在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这位先生脾气果然奇怪,看上去十分坦诚,一问一答相处融洽。袁来吐出口气,目光隐秘地扫了下整个一楼,而后终于认真地问道:“那您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说自己此身非真,实在不像使诈。
廖先生淡淡一笑,目光清澈,他虽然年岁比袁来的表象要大上许多,但是让袁来惊讶的是他的眼睛十分清澈,好似孩童,但不同于未经世事的孩童的懵懂天真,这清澈中含着更多的深邃,恰如夜空。
“我修行的立身道法有些特殊,所以善于看人。”廖先生开口说道。
“白鹿书院并不崇尚修行至高深的境地,而是更喜欢探知修行的本质,比起通过不讲道理的感悟来领悟缥缈无形的天道,我更喜欢通过其他方式观察出它的规则所在。”
袁来听到这里心中一动,他总觉得这话似乎和格物致知有那么点相似,但他什么都没说,继续聆听。
“元气是一种力量,力量有很多种它只是其中之一,比如你的身体就藏着另一种奇特的力量,我能看出来这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