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鸦雀无声了片刻,袁来才终于率先反应过来,于是他挤出温和的笑容,轻轻冲着院中的上百人点了点头,随后迈着步子径自离去。
所经之处,人群不禁退散开。
魏八图拉了下韩叙低声道:“跟上?”
韩叙却纹丝不动,沉声道:“不跟。”
直到等他彻底离去,人们才试着询问他的身份,但是这些询问却也没有时间得到回答,因为当袁来离开后,敞开的门扇里,申屠沃甲和张陵携手踏出。
这一幕,顿时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而已经将那群人抛在院墙一侧的少年则步履沉重地快步行走着。
耳朵里已经听到了院墙那边申屠沃甲洪亮的声音,只不过他有意地将那些话语过滤掉,于是耳畔只有一阵含混的嗡鸣。
他现在的心有些乱,十分需要静一静。
当然,在安静下来之前,他还需要快马加鞭地去印证心中的猜想。
袁来没有回去住处,直接走出府中,此前他已经从虞卿处拿到了一只令牌,可以在西北境内畅行无阻。
他直接找了一匹快马,然后在城门天黑关闭之前奔出城去。
离开凉城,向着天门关飞奔,按照来的时候的路线,袁来默默计算着抵达关外大营的时间,当他走出那块笼罩凉城的云块后,夜幕降临,明亮的星辰投射来的苍茫的星光垂落大地,袁来一人独行在西北的土地上,体内功法一刻不停地运转着。
申屠沃甲夫妇还是明智的,也足够果断,面对张陵吐出的惊天秘密终归还是迅速镇定了下来并作出决定。
合作。
与袁来和南宗的选择一样,西北军选择和张陵合作。
当然,这绝不会是由于什么对皇室的忠诚,而是如张陵所说的,如果不这样,西北军迟早逃脱不掉覆灭的命运,拖延的越久,就越是逃不掉这必死的命运,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搏出一条光明大路。
当然,影响申屠夫妇决定的因素还有廖君的预测,乙未的势力,严峻的局势,以及张陵在暗中已经得到的强大的支持。
“真没想到,张陵竟然有这么大的胆量和决心。”
“也想不到,他竟然能悄然得到那么多环的支持。”
袁来心中想着,感慨着,一种强大的紧迫感让他觉得心头沉重。
张陵要掀起的这个巨大的漩涡他当然有理由逃掉,但是如果他猜想的那个可能是真的,如果夺舍了皇帝的人的确是张冠道,那么这一战,他就无法逃避。
“真相越来越近了,藏在暗中的敌人是可怕的,但是一旦你浮出水面,那就不算什么了。”
袁来喃喃自语,披星戴月,策马飞奔。
他的离开没有对凉城发生的变化产生任何影响,申屠沃甲既然与张陵达成共识,那接下来就要有无数的事要去做,三个时辰很长么?其实很短,远不够在一些具体的事情上做出决定。
这件事不会是今天说了,明天立即就会去做的,这个消息也暂时不会公布,而之后两方面的人究竟要怎么统筹调控具体实施,那是他们的事,袁来没必要去操那个心。
他只要管好自己就好。
……
当他终于重新看到天门关外那座大营的时候,已经又是一个中午。
他踏入大营之后立即感觉到了与离开之前迥异的气氛。
韩擒虎还在这里主持大局,袁来一回来便立即找到了他,而这位将领看到袁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么。”
“什么意思?”
韩擒虎叹了口气,道:“我收到了从凉城用讯鹰发来的命令,夫人下令让我做了许多的调整,按照我的经验,这些命令虽然都没有说明具体要做什么,但是给我的感觉像是……要打仗了。”
袁来有些诧异道:“他没有告诉你细节?”
韩擒虎淡淡一笑,说道:“就因为没有说细节我才猜测是发生了很大的事,否则一般的事用加密方式传信过来也就行了,也只有特别重大之事才会在书信中并不透露。”
袁来暗暗点头,然后笑道:“那你怎么想得来问我?就因为我刚从凉城回来?既然是那么重大的事,我怎么有资格知道?”
韩擒虎脸色怪异地说:“夫人在信中告诉我,从今以后,待你如待她。”
袁来心中一暖,随后想了下:“那现在我其实可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的,想听么?”
韩擒虎急忙摇头摆手道:“算了算了,还是让我多单纯一会儿吧,对了,你这么急着赶回来是有什么事么,要帮忙的话就说。”
袁来摇头道:“不需要,只是一点……私事,对了,我走了这几天这里发生了什么没有?”
“你是说那帮修行宗门吧。”韩擒虎笑道,“你走当天,整个营地就乱了,但是那南宗的杜长老却及时站出来出具了一份契约,声名你的云宗已经与他们达成了什么‘合作’。”
“反正就是说了很多,态度很强硬,几个大宗门又谈了几次,没有谈拢,中小的门派似乎看清了形势,觉得在这里已经没有收获了,便都离开了,本来那几个大宗门都是打算留在这里的,但是就在昨日,却好像都突然收到了什么消息,就都急匆匆地离开了。”
“现在就剩下南宗还在这里留了几个人,不过杜康和那位苏圣用却都带人也返回南宗了,说不久后就会再回来。”
袁来边听边点头,听到各大宗门突然离开,好奇道:“你是说他们走的很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