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屠苏面色一白,整个人腹中怒气翻滚,却无论如何发不出,他看着刘重湖和施卿卓的两张一样冷酷的脸,突然,竟笑出声来。
“好!好!很好!”屠苏连说了三个好字,他身体的颤抖猛地平静下来,整个人陷入怒极而笑的状态。
他只是用一种神秘的目光打量了两个人,然后脸上的怒意竟然消散一空,仿佛是瞬间,被情绪控制的屠苏便恢复成了以往英明决断的屠院长。
他冷笑一声,深吸了一口气,对刘重湖说道:“此言甚好。”
而后,屠苏竟然就真的转身走入人群之中,在北宗弟子惊讶的目光中站定。
这样一来刘重湖反倒是惊疑不定起来,他不禁看向少女。
施卿卓皱着眉看了一眼闭目开始调息力量的师长,先是疑惑,然后又有些感慨地道:“既然师尊都同意了,那你就好好主持吧,此战事关宗门生死,一定要全力以赴。”
说完,施卿卓便不再看他们,将视线投向前方。
她也不由感慨,屠苏的心境果然还是不凡的。
将心中的想法抛开,她的视线先是落在了在她前面地板上牢牢固定的那座玉石的猛兽像上。
那石像只有半米高,通体碧绿晶莹,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施卿卓知道这是北宗的一件极为厉害的防御法器,也是保障他们这些弟子的屏障。
不过就算是她明知道这法器足够可以挡下四境级别的许多次攻击而不破,但仍旧不免心中忐忑。
她所擅长之处在此时全无用处,在这个战场上,胜败只在修为的较量之上。
前方的那些巨头,无论是自己一方的诸位长老,还是对面正踏着江面破雾而来的一群人,都不是她所能抵挡的。
这个时候,在她旁边的刘重湖忽然开口道:“还真有不怕死的东西来了。”
“嗯?”施卿卓疑惑地看向他。
刘重湖冷笑着指了指江岸,于是施卿卓才通过淡下来的雾气看到了两岸许多静静出现在岸边的人。
无论是东岸还是西岸都有那么一些修为很低的修行者出现,他们谨慎地躲藏在两军之外,大部分都站在水边,更有有些则是离的稍远但是站的足够高。
那些人都是散修。
施卿卓微微一怔,便明白了过来:“这些散修,还真是不怕死啊。”
施卿卓自己尽管有如此至宝防护着,仍然不觉得有多少安全感,更何况是那些散修,虽然他们看起来距离当然很远,但是一旦打起来谁敢保证所有人都在江心不会移动位置?
更何况四境全力出击轰出的力量传递到岸边绝不是难事,到时候就算是余波也仍然不是这些人的修为所能承受的。
“不知死活而已,就凭这些废物的修为难道还指望着能在余波下安然无恙么?”刘重湖冷笑道。
一年多来在前线战场上的厮杀对刘重湖的改变也不小,本来的那丝气度也都被转化成了杀气。
施卿卓微微皱眉,倒不是因为刘重湖的态度和言语,而是因为他的状态,她看得出来刘重湖的心性最近开始不稳,她倒是对此也有所耳闻,自从打西北回来后刘重湖便低调了很长时间的一阵,几乎让人觉得他以丧失斗志。
不过就在一年多前,就在袁来被陈太华打成重伤的消息传到京城之后,刘重湖却突然请命踏上战场,而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杀戮,他也终于再次将宗门年青一代领袖的位子坐稳。
不过他也仍然有着烦恼,在西北将刘重湖打飞的袁来已经销声匿迹,他很自然地将剩下的陈邹纵横当做对手。
然而让刘重湖大为沮丧的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却也始终被陈邹纵横死死压着那么一线。
这也倒不是真正让他的心情变得如此糟糕的决定性原因。
施卿卓心中知晓就在前段时间,在朝廷大军撤退至东岸之前,刘重湖终于找到机会与陈邹纵横交了一次手,结果当然是输了。
输了不可怕,刘重湖不是受不起挫折的人,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陈邹临走的时候很是遗憾地说了句:“你比陈书画差远了。”
……
……
吴巍小心翼翼又兴奋地在草丛间跋涉,他在努力接近岸边。
事实上在后面他可以找地方站的更高,若是单从观看的角度,站得高看的更远,视野也更好。
但是他仍然选择了前进来到岸边,只是因为这里更近。
当然,最近的地方也不是站在岸边。
吴巍曾经想过要不要找一艘船,到江里去,但是他的理智还是很快打消了这个作死的念头。
他甚至可以想到,假如自己真的这样去做,很可能两边的大人物还没有互相交手,就会先顺手杀掉他这个旁观者。
所以他还是选择在岸边,他觉得这里视野也很好,可以看得清楚,而且存活的几率也要大一些。
最让他高兴的便是那些变淡的雾气,之前的大雾太浓郁,他根本什么都看不清,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
吴巍在岸边的地上稳稳地坐了下来,将自己的剑插在地上,河边的泥土就是松软,剑鞘一下子插进泥土中将近一半。
吴巍坐好,他觉得自己并不孤单,虽然在这个区域只有他一个人,但是他知道在两岸都有像他这样的杂鱼早已经站好了位置,宁愿冒着死去的危险也不想错过观战的机会。
然后吴巍就想起了刚才过来的时候遇见的一个修行者。
那是个很漂亮的修行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