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用手抚摸着面前的一只青花瓷碗,碗中没有水,却盛着一片荧光。
“都进去了?”他问。
“都进去了。”大执事回答道。
屠苏颔首,转而叹道:“每次复试都要见血,真是有些厌烦了。”
“难免的事情,”大执事笑了笑,忽而道:“对了,施尚书先前递来帖子,说要见您一面,您不在我就替您挡了。”
“施尚书?”
屠苏皱眉道:“他有事怎么不在朝上说,反而绕路来北宗?他说了什么?”
四周没有人,两人也不必有太多忌讳,大执事说:“施尚书的意思是,想请您帮个忙,他说有个考生品性低劣,北宗是陛下一张脸,得小心着不能让一些小人进来抹黑。”
“哦?”屠苏饶有意味地咀嚼了这段话,笑道:“理由这么冠冕堂皇还需要请我帮什么忙,直接按照规矩向执法院递一份折子不久行了?施尚书这两年倒是越来越不干脆了。”
大执事作为屠苏的部下与施尚书本就不是一派,自然也不会顾及什么,坦然笑道:“院长明鉴,施尚书那话儿也就是听听就好,主要的意思还是想请您帮忙把一个考生拦在北宗外面。不过,我觉得他是白来一趟了。”
“为什么?”
“因为,他想要您扔出去的那个考生叫袁来。”
屠苏一怔,随后恍然大悟,气道:“他这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那可是我亲手批的初试第一!想要我不收他?真是可笑!”
屠苏言语间毫不顾忌,他的身份、背景也的确不需要顾及一个尚书的脸色,不过刚说完他就皱眉道:“不过,他为什么要和袁来过不去?”
大执事道:“施尚书倒是真未必知晓袁来是初试第一,他向来也对这个不太关心。至于为什要和一个考生过不去……他倒是没说,不过我倒是听到了一些闲话,似乎施卿卓的那个原未婚夫就是袁来。”
屠苏一时惊讶无语!
他毕竟身居高位,虽然施卿卓是他的弟子,卢掌茶的事情他也知晓,但是从始至今他从未关注过施卿卓原本的未婚夫究竟是谁。
尤其在知晓那份本就“年久失修”的婚约已被男方终止之后,他更加没有心思去关注那人究竟是谁。
也得益于袁来从不想将这件事难得满城皆知,这种家丑至今也只是在京城的小范围内流传。
“没想到是他?”屠苏苦笑一声,颇有几分世事难测之感。
“怪不得施家不想让他上山,这是生怕袁来不死心啊。”他摇摇头叹道,心里却并无太多波动,他对这个沈城来的少年还是很有好感的,并且对方还有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悟性,这等人才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种小小因由就推出门外。
事实上按照屠苏的想法,就算是袁来在复试中失败他也要想办法把他招收进来。
毕竟……这片大陆上除了北宗还有南宗……
……
……
第二颗水属道果是在另一条河流中寻到的,这样袁来的桶里也终于有了一颗。
“看样子并不很难找嘛。”袁来轻松地说道。
谢采薇有些疑惑地道:“虽然这片小天地中肯定被放置了许多枚,但是咱们也未免太顺利了一些吧。”
的确太顺利了,尽管他们一同静心可以隐约察觉到水源的方向,但是河道那么长,而道果千奇百怪大小不一,要想找出来也要费许多辛苦,而他们却似乎只是简单地选了一个位置随后便找到了。
如果这是运气,那未免也太好。
袁来看着面前的一条峡谷中的河流,感受着身体中两颗心的跳动,没有做声,他已经隐隐察觉到了自己和谢采薇的不同。
自己似乎是能更准确地找到道果,这当然是得益于一世的那枚心脏。
“或许是运气好吧,接下来怎么办。”
袁来轻轻将话带过,问道。
谢采薇看了眼脖子上的挂坠沙漏,沙漏流得很慢,看样子富余的时间还很长。
“时间还很长,继续找找吧,从我们进来大概才过去不到三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想必其他考生也收获有限,这时候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冲突,比较安全。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单纯属性的道果相对好找,必然会很快就会被采尽,之后就只能依靠运气了。”
袁来点点头,问道:“那去哪个方向?”
“你拿主意吧。”
“我拿主意的话……就去那座山吧。”
袁来伸手指向了远处的一个阳光下隐隐显出淡紫色的的山峰。
他感觉得到,在那里……似乎有一颗好的……
……
……
同一时刻在另一片山林中赵西坪默默折断了一断树干,竖掌为刀,那柔嫩的仿佛如女子的手掌边缘亮起了一道细细的金边儿,他轻轻地用手开始劈砍那段树干,渐渐地一把木剑的形状显露出来。
他的不远处两个考生正缠斗在一起,两人明显都修习过一些武技,虽然没有武器但依旧斗得热烈,一招一式暗藏风险,其中一个显得强壮些的一只手护着道桶,只用一只单臂迎敌却依旧显得轻松,元气遍布身躯坚硬如铁石,招式狠辣没有多少修行者的飘逸更多得是杀伐之气。
“西边儿的人啊,就只会用蛮力。”赵西坪轻轻叹了口气,手中的木剑已然成型,他慢慢走过去,没有一丝一毫的隐藏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机,但那护着道桶的考生却明显紧张了起来。
“退下吧,我来。”赵西坪淡淡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