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无力地流着眼泪,其实仇报不报又有什么关系,报仇或许只是为她提供了一个没有能力照顾小甘蔗而迁怒他人的借口,“小甘蔗......”
水红不能感受到甘霖的痛彻心扉,骨肉亲情对她来说太过淡漠,她依稀只记得父母为了有口饭养活家中的男孩,把她贱.卖了,就像一颗才长了根须的小树突然被人连根拔起,没了根基,前尘往事她忘的一干二净,就连她原本的姓名也不知道了,“别伤心了,总有再见的一天。”
“水红姐你不知道,我常常夜里睡不着,我担心刘家人对他不好,我怕他受委屈,可是他跟着我又何尝不受委屈啊。”这些苦压抑在甘霖的心里,想一回煎熬一回,如果时光能倒回去,她绝对不会这么做,哪怕死也要死在一起,总比现在像无根的浮萍一样来得安稳。
水红轻轻地拍着甘霖的肩膀,让甘霖靠在她的怀里,“别哭,你不是总往回去写信吗?”
甘霖垂着泪摇了摇头,但凡有一封来信证明小甘蔗过的好,她也就不这么煎熬了。
“你别哭,”水红捧着甘霖的脸替她擦着眼泪柔声道:“我认识一个老板他长往鄄城去置办货物,下次我打点一下,让他帮你打听打听。”
甘霖听了感恩戴德地握着水红的手,跪在地上磕头道:“水红姐,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不忘。”
水红拉起甘霖,难受道:“你我都是苦命人,说这些干什么?好了,我们继续来学,不然你可当选不了花魁了。”
“嗯,水红姐教我就是了。”甘霖也知道现在伤心也是无用,还是眼前的事情紧要。
水红见甘霖收敛了情绪,这才继续说道:“干我们这一行的要学会察言观色,每个客人都有着不同的脾气,我们要投其所好。”
“这个我明白。”甘霖点了点头,水红说的这个纯粹就是眼水问题,来不来事,这个没法言传身教,只能靠个人的生活经验了。
水红点了点头,觉得甘霖的悟性倒是挺高,“其实我们做任何事都不离一件事,就是让客人高高兴兴地掏银子给我们,我们挣的高兴,他们掏的舒坦。”
“那怎么才能多挣一些银子呢?”甘霖对这个问题倒是很感兴趣,说来说去,除了严戎铮最重要的就是挣钱了,有了钱她就能给小甘蔗安稳的生活了。
水红笑了笑,“这个不能一概而论,你就看客人吃哪套,反正哭啊,闹啊,吹啊,捧啊,只要给钱就行了。”
甘霖干笑了两声,她最不会的就是撒娇耍泼了,要知道她这么多年可都是把自己当男人啊。
水红见甘霖一脸的迷茫,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样吧,你等我去揽个客给你瞧瞧,也让你知道水红姐的本事。”
甘霖无不赞同,目送着水红出去,小玉等水红出去,赶忙凑到甘霖跟前,道:“甘霖,我怎么觉得水红姐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什么都懂啊,我觉得水红姐好本事。”
“是啊,水红姐很聪明的,像一般的姑娘,做上十几年还挣不够赎回自己的银子呢。”甘霖对水红也是非常的崇拜,水红是个极其高瞻远瞩的人,恐怕她一踏进这个行当就已经开始给自己预备后路了。
甘霖和小玉在屋子里枯燥地坐了接近有半个时辰,这才听到水红的声音,“大爷里边请,您一来啊,我这小院都变的高大了。”
一个小个子男人搂着水红的腰,听了水红的话开心一笑,轻掐着水红的脸颊道:“你的嘴巴可真甜啊。”
“哪里是我嘴甜啊,是大爷你有魅力啊,”水红继续吹捧着,说得那么掏心掏肺,“您这么高大英俊,哪里要我哄您啊。”
小个子男人似乎很享受水红的吹捧,笑眯眯地从怀里摸出几个钱来,“买你几句好听的。”
水红见了钱却并不接过来,反而一把将钱拨开,“大爷,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说这些都是发自肺腑,您拿这几个钱来算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这些不是事实?”
小个子男人被水红这么一说,有些悻悻地从怀里又摸出几个,“这样总够了吧。”
“水红姐,你就收着吧,虽然跟我的恩客比赏钱少了些。”另一个姑娘挽着一个男客从水红的身边走过,戏谑了一句。
小个子男人脸上挂不住,又掏了几百钱往水红怀里一塞,“老爷我一次付够,怎么咱们去哪儿啊?”
“你跟我来。”水红说着把小个子男人带进了一个房间。
甘霖和小玉无不佩服地互相点了点头,“小玉看见了吗?水红姐她们好厉害啊。”
“是啊,是啊,那个姑娘也不赖啊,一句话既帮了水红姐也帮了她自己。”小玉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换了她可能套不出几个钱来。
不消一会儿,水红的那间房里就传出一些响动,甘霖和小玉也不敢出去看,反正隐约听着像是水红的求饶哭泣声,“大爷,别别......啊......”
甘霖两人屏气凝神了半天,水红的求饶声一直没有断过,直到听到那间房门打开的声音,小玉才出去看了一眼,“那个人走了。”
“走,咱们去看看水红姐。”甘霖这才和小玉去到水红伺候客人的房间,水红缩着身子抱作一团,“水红姐。”
水红抬起朦胧的泪眼看了甘霖一眼,满是羞愧地道:“你们别过来,这里面太脏了。”
“水红姐你没事吧,”甘霖看到水红的肩膀大腿处到处都是伤痕,像是用牙咬的,又像是掐的,双腿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