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了老大夫,蓝明东进里屋看了眼安静睡着的儿子,嘱咐林怀德和沐凌铉几句,便又匆匆往夫人院里而去。
路上,他不禁是长叹了一口气,“这才叫一个世事无常,前些日子才建了大功,可一转眼,夫人病倒,儿子昏迷,怎一个烦心了得?”
蓝佳音白日都在亲娘院子里招呼,得讯也是最早的一个,赶紧安排一番,便匆匆往弟弟院中而去。
她这几天一直都处在紧张状态,眼下的情形,虽然比前世里举家流放要好得多,但自打娘亲郁结在心的病倒后,她心里就忍不住的开始犯嘀咕。
结果娘亲的病情还未好转呢,这会弟弟竟然又被人闷了黑棍,导致昏迷不醒,蓝佳音吓得两腿发软,要是蓝宏森有个好歹,可让她怎么办?
父母又怎能承受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事儿可万万不敢让蓝大夫人知道,她找了借口出来,又叮嘱胡妈妈和大刘妈妈一定要警告诸人,不许走漏一丁点风声。
谁要是敢做长舌妇,全家都拉出去发卖,一个都不留。
路上,蓝佳音的心里突然就觉得有点糊涂。
明明前世里自家弟弟虽然变态,心理阴暗的不行,可却是活的好端端的,自己死了他都活蹦乱跳的指天骂地呢,怎么这会好容易度过劫难,他却出了这么桩遭心事?
正想着,迎面就看到蓝明东一行,蓝佳音心中担心委屈,忍不住的红了眼圈,屈膝行礼,询问弟弟的伤势如何。
蓝明东见女儿伤心,少不得安抚几句,说些安心的话,“现在已经用了药,想必不会有大碍,阿德和沐世子陪着他,你去看看也好。”
蓝佳音用帕子拭了泪,点头道:“您去陪着娘亲也好,刚女儿已经让大刘妈妈她们瞒住消息,您也别跟娘亲说。”
蓝明东想了想,点头答应,虽是撒谎隐瞒,但也总是女儿的一番孝心嘛。
和父亲分开,蓝佳音脚底下更快,很快就到了蓝宏森的院子,进门就看到,这俩人站在门口廊下低声的说着什么。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台阶,问道:“你们俩不是都跟着去的吗?”
“怎么能让弟弟受了伤?”
“打伤他的人是谁?你们抓住人了没,这坏心眼的东西可不能轻易放过他,定要讨回公道才成!”
蓝佳音这一开口跟连珠箭似得,又快又急,问完了就往蓝宏森的屋里去,却是连听回答的时间都没有了。
沐凌铉和林怀德相视苦笑,跟在后面一起进了屋,就见蓝宏森只有头上裹了数层细白棉布,上面有药膏的褐色,还有刺眼的红色。
其余地方倒是完好无损,脸色苍白,人事不知的昏睡在牀上,和早上那口战群士神采飞扬的模样,截然两样。
这样的情形看多少次,都是一样的刺眼,林,沐两人都是别过头,不忍再看。
蓝佳音和蓝宏森乃是双胞姐弟,心血相连,当下痛不可当,忍不住的哽咽出声,坐在牀边一边拭泪,一边轻声呼唤蓝宏森的名字。
屋里的气氛一时哀伤沉闷到了极点,沐凌铉硬着头皮好生劝解,“好啦,快别哭了,阿森头上的伤不是很厉害,你看,都没有缝针,张大人推荐的老大夫也是个有本事的,家传的汤药很是对症,还给森儿用了不传秘药,明儿个他肯定会醒来的。”
“阿森正年轻,身体底子也好,将养几日也就是了,当日我伤的不比他重几倍?现在还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么?”
“常言说,玉不琢不成器,你弟弟生在富贵乡,所见所闻都很片面,也是该脚踏实地的增长些阅历了。”
“就比如现在,他敢于面对一切挑战的人,坚决捍卫自己的名声是一种办法。”
“往后退一步,藏拙暂避风头也是一种方法,而处变不惊,任他风高水起,我自巍峨不动,又是另一种超脱的方式。”
“一句话,处理事情的办法很多,只看你怎么想,如何做,世人总爱把历练挂在口边,可究竟什么才是历练呢?”
一旦开了头,沐凌铉那是越说越顺,对着蓝佳音和林怀德两人堪堪而谈,点头笑着说“在我看来,一言一行,一事一物,皆是历练,而对于阿森,这就是最好的历练。”
“不信,你们等他醒了看,经此一事,他定然越发的长进了。”
不得不承认,沐凌铉这个人的确有见地,肚子有东西,口才又好,说话就是特别的入耳,很能带动人的感情。
这番话听完,蓝佳音颇有些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之感,用帕子轻拭泪痕,眼神在沐凌铉身上打了个转,微微的颌首道:“阿铉说的有道理,我弟乃是男儿,自不当像女孩儿一般娇养,经风雨,长见识也是应当。”
“是我关心则乱,一时失了分寸,你和阿德可不许笑话我。”
林怀德赶紧摆手,“不会,不会,你和森哥姐弟情深,我们看见了只有欢喜,哪里会笑话你呢?”
沐凌铉却是不搭话了,含笑睨了蓝佳音一眼,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
蓝佳音心知肚明,面上不禁一热,赶紧垂头去看蓝宏森,生怕自己的不对劲,被林怀德看出端倪。
为了不让病中的蓝大夫人生疑,她也不敢在这里多耽搁,好在有沐凌铉和林怀德照顾弟弟,这俩人一个胆大,一个心细,她完全可以放心。
倒是将稳重的青螺留下照看,又叮嘱庆年和古书都听青螺的吩咐,这才带着人回西院去。
从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