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清惠面对大嫂连珠箭似得追问,一点不见着急紧张,她将轻啜入口的黄亮茶汤,缓缓的在口中品尝,回甘。
等这一口茶咽下腹,这才对胡志行笑了笑,“兄长说的没错,此茶味道淡而甜,清而纯,后味稍带一点微苦,稍后又有些回甘,的确不错,比白毫真是不差什么。”
胡志行品着茶,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忍不住睨了一眼妻子,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不愿妻子为了些许小事,破坏了眼前融洽的气氛。
毕竟,这些年是他这做人兄长的无能,娶了个温吞胆小的妻子,连带着,在后院也没有话语权。
要是当初妻子是个有担当的,能和胡夫人分庭抗礼,那他不就早早的能将妹妹接回家了么?
外祖家再怎么好,再怎么富贵奢华,那可是别人家,寄人篱下的滋味,能有多好受?
妹妹虽然从来都没有半点抱怨,可他这做哥哥的,就不能装傻装作不知道。
现如今,好容易离开了京城那憋屈的大院,在外面,胡志行眼见着妹妹,越来越开心,笑容越来越灿烂,他大觉十分欣慰。
自然觉得现在的妹妹最好,这才是女孩儿家,该有的心态,当然不愿意妻子太过管束的过了。
胡大奶奶看着这对兄妹俩,先眉来眼去的自成一体,压根不搭理自己的话茬,弄得自己大为没面子。
后来,胡志行居然还瞪她,这位的脾气没了胡夫人的压制,也是渐长了,见状顿时就不乐意了。
原本笑意融融的脸也耷拉下来,分分钟都是要爆发的迹象。
她身旁的祝妈妈看到,不由心中一紧,生怕主子在大公子跟前,按耐不住的给大小姐甩脸色,那可就是把这对兄妹俩全都给得罪了。
赶紧就站出来打圆场,“大小姐,您的住处大奶奶五日前就给收拾好了,就在后厢房,咱们带着人里里外外,齐齐的都收拾过了,处处都是干净的。”
“只要翠羽她们把箱笼归置好,您便可以舒舒服服的住进去了。”
胡清惠闻言淡淡一笑,站起来给胡大奶奶施了个礼,柔声道:“多谢嫂嫂为妹妹操心。”
胡大奶奶见她姿态放得低,很是满意,难看的脸色也算是稍有缓和,抬手虚扶了扶,“妹妹这是做什么?”
“快快请起,这本就是嫂嫂该做的,咱们自家人,客气什么?”
倒是端坐着,受了胡清惠的大礼。
胡志行冷眼看着,大觉心里不痛快。
可到底这位还是他嫡子,嫡女的亲娘,下人跟前,总是要给她留份脸面的,攥紧了拳头,硬忍着没吭声。
胡清惠起身,对着面无笑容的胡志行安抚一笑,坐好后,依旧不搭祝妈妈的话茬,转而问自家哥哥,“不知哥哥所管辖的石绒县离平京可远?”
“不算太远,但也有七八十里地。”胡志行对自己将要大展拳脚的地方,还是很用了一番心思的,亲自也在那里认真的勘察过,“不过那里是山区,进出的路不如官道,特别是有七八里的山路尤为难行。”
“为兄打算,就任后的第一桩事情,就是把从县里到官道上那三十里土路给修了。”
看起来兄长还是很用了心思的,胡清惠心中欣慰,口中却是感叹道:“哎呦,三十里路,这修起来怕是得花不少银子吧?”
“还有修路的劳丁,怕也得不少吧?”
“可不是怎地?”这话可算说到胡大奶奶心里去了,这件事情和胡清惠住在哪里相比,可真是大太多了。
以至于她瞬间就把刚才的事情给忘记了,不无埋怨的对胡清惠说:“我就跟你兄长说,不如等做出一番成绩,手里有了银子,再做这些劳力又费钱的事,也不算晚。”
“可他偏不,还说什么,要想石绒县能发展的好,就必须道路通畅,要不然,就算县里有宝,也卖不出来。”
胡清惠听到这话,可就有些惊喜了,她对着胡志行连连点头,有些好奇的问,“兄长,这是你自己的想法么?”
胡志行摇头道,“以前在家听父亲说起过县吏之治,便有些朦胧的想法,后来又和蓝伯父谈论过,受他的启发,发觉要想让贫瘠的县城富饶起来,那就必定要鼓励农商种植,经营买卖,而要想让商人愿意去石绒县,没有一条便利的道路又怎么可以呢?”
“试问,面对着一条崎岖难行,甚至随时有可能坍塌的道路,能赚再多的钱,你又愿意去吗?”
胡清惠掩嘴一笑,承认自家大哥说的对。
胡大奶奶见胡清惠不但不劝阻,反而还被胡志行说动似得,忍不住着急的插话,“你话说的没错,蓝大人的建议也很好,但是钱呢?钱从哪里来?”
胡志行蹙着眉头,摊手说道,“可以向当地乡绅募捐,我作为县官也应该分担一些......”
“其实修路是好事,府衙完全应该支持才对!”胡清惠脆生生的提醒道。
对于自己怎么顺理成章的留下,到了现在,她可算是有主意了。
胡志行点了点头,不否认妹妹说的也是一条路,但面上也不见得有多兴奋。
他耐心的给妹妹解释其中的圈圈绕绕,“妹妹你说的办法是对的,但是你可知道,光是咱们申报,到府尹大人审批,再到银钱的发放,最后再落实到我们手中,期间得经过多少层手续,浪费多少宝贵的时间吗?”
胡清惠眨了眨眼睛,不解的说,“府尹大人不就是蓝伯父?他提议你修路,又怎么可以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