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自己没能通过测试啊。这个家伙从进入犹格那一天起就深深着迷于深潜者的能力,但是没想到经过测试以后,他却达不到注射的要求。他心有不甘,于是就在不断地研究让普通人也可以承受血清毒性的方法。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用我做实验,借注射普通感冒针水的名义,偷偷给我注射了血清!”教授恨恨地说,说到这里,整个人已经抖了起来。
“然后呢?”
“然后他因为违反规定被赶出了犹格,而我大难不死,在经历了长达两周的痛苦蜕变以后,得到了结茧的能力和超乎常人的力量。”教授叹了口气,“我还真没想到,10年后的今天,我居然还能在这里见到他。”
“额,教授,听起来你好像应该谢谢他。”胖子没心没肺地说。
“哈,你说的没错。托他的福,我已经快10年没得过感冒了。”教授笑了起来,胖子也跟着笑,结果教授笑到一半忽然拉下了脸。“我不能原谅的是,他居然欺骗我,被自己最心爱的学生欺骗,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教授怒吼,愤怒的吼声传遍了整个地下室。
所有人都被镇住了,聂开从来没有见过教授真正发怒的样子,在这之前,无论发生了什么,这个老头总能笑嘻嘻地面对,而现在他已经出离愤怒。那个叫作猴子的干瘦青年终于低下了头,他默默地退回了黑暗里,不再多说一句话。教授也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再看到这个逆徒。这对分别了十年的师徒就这样再一次分开了,聂开不禁叹息。
除了叹息,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空气里的气氛异常地悲伤起来。聂开觉得,似乎有一滴浑浊的眼泪慢慢地从教授紧闭的眼眶里流出来,最终消失在了他脸上的皱褶里。
“教授,你没事吧。”终于,胖子小声地问。
教授还是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教授!”聂开也凑过去喊。
教授似乎挣扎了一会儿,忽然凑到聂开耳边小声地问:“那个家伙走远了吗?”
聂开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走,走远了。”
“真的?”
“真的。”
“唉呀,真是憋死我了!”教授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聂开目瞪口呆,“教授,你这是?”
“我当然是在演戏啊!”教授如释重负地说,“我要是不演这么一出,那个混账小子说不定已经把我解剖了!”
“啊?怎么会呢?我看那个家伙挺尊敬你的啊。”聂开完全不能理解。
“他尊敬我?他要是尊敬我,10年前就不会用我做实验;他要是尊敬我,刚刚摸我的时候,手里就不会拿着刀了!他根本恨不得立刻挖出我的心脏,看看我注射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教授一句接一句地抱怨,俨然一副憋坏了的样子,哪还有半点忧伤。
聂开哭笑不得,看来这两个人的关系,真不是一句简单的师徒情分可以概括的。
“哎呀!小强,小强,他们怎么把你弄成这样了?”这时,另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忽然冲了出来,跪在那条不明生物旁边不住地悲泣,悲愤得简直像是死了爹。
聂开目瞪口呆,心说这个家伙怎么比教授还能演。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冲动,我没想到里面有这种东西。”教授连忙解释。
“太不小心了,太不小心了,你们知道它的基因有多宝贵吗?这可都是犹格的财富啊!”中年男人看着一地鲜红的血液,不住地颤抖,仿佛看到一地价格不菲的瓷器碎片。
众人都被他的悲泣吓到了,聂开正在想不知道那条怪蛇还能不能抢救一下,就看到中年一边悲泣,一边急急忙忙地从随身的医药箱里取出了注射器。
聂开还没来得及问他想干什么,中年男人已经一把抓起怪蛇,把针头扎进了怪蛇的脑袋。怪蛇猛地抽搐了一下,立刻用尽全身力气去缠绕中年人的手臂。但是中年人丝毫不在意,眼睛只是紧紧地盯着注射器,那里,鲜红的血液正迅速地涌进透明的针筒。
死一样的沉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十几秒钟以后,怪蛇终于不再挣扎了,中年人拔出了注射器,透明的针筒里面已经装满了鲜红的血液,男人的脸上于是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聂开看着男人脸上的笑,觉得自己的血液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最后忍不住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