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寿殿内,淑太妃看着手里所谓的遗言冷冷一笑,随手将那页信纸扔到了地上:“我竟是小看她了,能有这份狠性,嫁个纨绔子可是屈才了。”
姚王妃垂眸扫了眼地上的纸张,面色依旧冷静淡然:“母妃,刘氏亡故的原因,您看是报暴毙还是?”
亲王府的侍妾是八品,亡故后需要报到内廷有个记录,病故之类的没什么说法,若是被夫主上报为自裁的女眷,那就表示了夫主对其的不满之意,死了也是要视情况被论罪的。
按常理来说家丑不外扬,刘侍妾之死不管原因为何,对外都该是按暴毙处理的,但刘侍妾出身钱家,曾是前王妃的陪嫁侍女,姚王妃不知淑太妃是否想要利用这点,所以才有此一问。
“……暴毙吧,喜极而毙。”淑太妃想到钱家就厌烦,但眼下宫妩的赐婚旨意刚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是,二姑娘那边?”姚王妃说起来也是小看了宫妩,本以为只是个眼大心空的糊涂蛋,却不想为了提那么一二级的封位,就能自私心狠的逼死了亲娘。
反倒是姚王妃一贯看不上眼的背主爬床的刘氏,也有一副慈母心肠,能为女儿的前途舍命,遗言恳求能让宫妩认在庶妃名下。
“就如她的愿,改在沈氏的名下,不必替刘氏服丧。”淑太妃一贯爱憎分明,并且后宫沉浮几十年,一颗心早就冷硬透了,所以一个庶出的不讨喜的孙女罢了,对她而言根本毫无意义,
说起来谨顺亲王的性格其实非常像淑太妃,只是他高贵的出身使得他不必像淑太妃那般内敛克制,从而更加放大了他傲慢偏执的一面。
淑太妃接着又道:“找僻静的院子建个小佛堂,就让二丫头住进去吧,算是替沈氏进孝心了,到时报给礼部,婚期也改到一年后。”
圣旨的主意是赐婚,婚期上倒不是直接就咬死了的,遇到宫妩这种丧亲的情况,报给礼部后,就会再选吉日告知两家的。
姚王妃应诺后下去安排,宫妩就这么直接的被堵了嘴关进了小佛堂。
转头,姚王妃就又将此事当成了反面教材,都告诉给了姚萱,而姚萱又分享给了宫柘和宫榆两个小伙伴。
宫柘对此反应平平,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左右姚萱对他也只是顺带,主要想警醒的目标是宫榆少年。
“二姐果真心狠若此吗?”宫榆虽也自小受姚王妃的教导,但到底本性宽善,且侍母至孝,所以对于宫妩逼死生母之说,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姚萱抱着豆豆耐心的给她梳毛,她在现代时听多了不孝子女的事情,所以闻言见怪不怪似的反问:“不然呢?”
那个刘侍妾的性格大家都知道,平日最以生了二姑娘宫妩为荣,可从没见她把自己视为宫妩的累赘过的,所以如果不是宫妩本人刺激到了她的话,姚萱不信她会自己突然脑抽的自杀了。
“她也未免太急切了些,就不怕祖母责罚吗?”宫榆至此也无法替宫妩解释什么,并且心里其实也觉得她实在是太蠢了。
“是着急了,也是有恃无恐吧。”姚萱大约能猜出宫妩的心思,觉得自己婚事已定,府里不会为了一个侍妾为难她这个亲王之女,“大概也没想到,太妃娘娘会话都不问她一句,直接把她关进了小佛堂。”
她大概还准备了一车的冤枉等着淑太妃来问,只可惜她还是高看自己了。
姚萱和宫榆各有所感,宫柘由此想到的却是另一方面,他抬眼看向了宫榆:“沈庶妃也就这两日了,府里有白,请皇长孙过来不合适,你的生日还是从简吧。”
“好的,弟弟明白。”宫榆正色听了,完全没有多想什么,正好他也尴尬于父王的区别对待,所以毫不犹豫的点头应承了下来。
倒是姚萱,之前就听宫柘提起过皇长孙的事,这会儿又见他借机推拒了人家的到来,心里不免一跳。可再看对方丝毫情绪不漏的酷脸,姚萱便又压下了自己的哪一点猜想。
自恋可以有,自作多情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宫妩被关的第三天清晨,沈庶妃睡梦之中再也没有醒来,而她那个蒙恩进府送她的侄女,则因酷似她年轻时的容貌,勾起了谨顺亲王对其早年的美好回忆,于是府里又多了一位八品官员嫡女出身的小沈庶妃。
对此,谨顺亲王府的后院里不免就又起了些波澜,但淑太妃和姚王妃她们,却是半点没有受到影响的。
姚萱对于谨顺亲王丰富多彩的后院儿已经无力吐槽了,她这几天忙起了姚王妃新交代给她的任务,就是替月底将至的淑太妃的两个侄孙女准备住处。
淑太妃这些年来虽然同娘家十分疏远,但对于同胞嫡出的亲弟还是顾念几分的,得知亲侄儿和侄媳意外过世,亲弟临终前将家产和一双孙女儿托付给她,淑太妃还是一时心软,同意把人给接过来了。
淑太妃无意把两个女孩儿留在荣寿殿,以免养大了她们的心思,她们两个又有重孝在身,所以淑太妃就示意姚王妃寻一清净规整的小院安置即可。
姚王妃也担心来两个拎不清的,她的榆哥儿可是正当年,别再养出两个搅家精来,所以就让姚萱替她们置办居所院子,等人来时好能主动交际,探探对方的底细。
姚萱本着知己知彼的精神,托宫柘小世子的人手了解了一下那两个姑娘的情况,得知她们今年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一岁,却一个是原配嫡长女,一个是继室所出,那位继室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