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需要唱的东西都要有旋律和节奏,但不同的艺术有不同的节奏,甚至连称呼都不一样。
歌曲里面对节奏的称呼是拍子,三拍、五拍、八拍。而传统曲艺则是把节奏叫做板眼。
有句成语叫做一板一眼,这就是从曲艺里面衍生出来的词全是用一眼板演唱的,板起板落。
曲艺艺人手上拿着的家伙的板就是控制板眼的乐器,唱太平歌词用的玉子,唱大鼓用的云板,这都是。
合上,嗒,一声响,这是板;打开,是眼。第一个字落在板上,第二字落在眼上,第三个字又在板上……
这词基本上都是这种。
还有一板三眼,三眼板,还有散板。种类很多,而且不同的曲目的唱词有些是第一个字要落在板上,有些是要落在眼上的,甚至是一首曲子里面都会有很多种变化。
而观众给演员鼓掌打拍子,这就是打板,因为双手合上就是板,打开就是眼啊。
但是这种行为是在给演员捣乱,因为观众绝对不可能把板眼找对的,要是水平不够的演员被观众这样一捣乱,台上立马就要出错了。
所以中年人此举是在给何向东找乱子啊,也正因此台上的张文海也用审视的眼神看了过来。
何向东却是丝毫不惧,这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个大难题,但是对他,那就是高射炮打蚊子了,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何向东一点不乱,灞桥挑袍的板眼和旋律一直非常正确,和观众的拍子既相和又相斥。
“见华翰,方知晓,却为何将军你要辞曹。云长闻听卧蚕皱,尊了声丞相是你听着。想当初,屯土山降操约了三誓,所因为皇嫂无处住着。斩颜良,诛文丑,我立功报效,今日里河北寻兄走一遭。丞相的恩德云长全都记得,改日里狭路相逢,我再来将你饶……”
一顿。
“好。”观众把拍子一收,大声鼓掌叫好。
中年人一直在关注何向东,眸子深邃,但是里面蕴藏着的喜色却越来越盛。
他发现何向东手上是没有板子的,在观众开始打拍子之后,他身上也是没有其他动作的。
这是有讲究的,如果台上演员手上有板的话,他就不容易被观众干扰,他自己打着板能把节奏控制住。
如果没板,台上演员也可以用两根手指来找板眼,效果是类似的,或者是用身体的扭动亦或者是用脚踩地面,这都是可以的。
当然最厉害的就是何向东这种了,身上任何小动作都没有,任凭观众如何捣乱,他都不可能会唱错,这叫心板,他的板是在心里的,心不乱,板就不乱。
何向东在好多年前就练成心板了,中年人想用这个难为何向东,怕是很难奏效了。
何向东心中也有疑惑,这中年人明显是懂行的人啊,知道观众的打拍子是会影响到台上演员的演唱,可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他看起来也不像是来找事儿的啊,他可是叶自清带来的人啊,叶自清可是向文社的头号铁杆支持者,何向东相信就算是向文社的人走了,叶自清都不会走的。
所以这人究竟是谁?
何向东和张文海心中疑惑甚多。
《学大鼓》说完,范文泉上来说了一个单口的,范文泉其实现在挺不爱说单口的,尤其是长篇的单口相声。
原因很简单,因为何向东说的太出色了,观众太喜欢了,人家珠玉在前了,老范觉得自己都一把年纪了,再上台找埋汰这不是找罪受么。
可是向文社里面现在也就他和何向东两人能说单口,有时候节目安排不过来,就只能让他顶上了。
张阔如和王弥苇倒是也能说,可是这两人都不上台演出了,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范文泉的单口说着,场上倒是也有好些观众上厕所去的,范文泉全程是黑着脸的,但是也不能怪他,恰好这个点儿是观众坐久了要上厕所的时间。
单口结束,何向东带着老二上台来了,说的是简单的开蒙活儿,不是八扇屏,这次是说《对对子》,这种开蒙活儿简单,谁都能来,但是想要说出色了却是极难。
还有文章会和大保镖,文怕文章会,武怕大保镖,这种活儿有嘴就能说,可是要让观众不厌烦,还能甘之如饴的倾听,那就太难了,这可相当见功夫啊。
老二的台风和性格一样,稳重,非常稳重,别的人第一次上台心中肯定会紧张的,使活儿的节奏肯定也是偏快的,抖包袱也是比较跳脱的。
哪怕是何向东当初都是如此,可老二却不一样,他反正就是按照台下练好的上台,该是什么节奏就是什么节奏,尺寸和裉节与平时一般无二。
在台上没有表现太出色,但也绝对不会出问题。何向东已经很满意了,说相声稳重才是最重要的,只有稳了,根基扎实了,才能往上面加东西。
老二在短期内的进步可能并没有他的师兄弟的大,但他是逐步提高的,未来的艺术成就说不定还是老二最高。
艺术成就和成名立腕是没有必然联系的,成名立腕离不开高超的艺术水平,但是艺术水平高了不一定就能成名立腕,艺人想要成名,实力只能在占上三分而已。
这是非常客观的规律,可也是极为悲哀的规律。
下午场的演出结束了,何向东打发老二老三去买饭,现在向文社人多了,人吃马嚼的,每个月的饭钱都要不少。
而此时叶自清和那个中年男人却没有离开,叶自清兴冲冲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