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教授能不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我们看在念之份上,要给你安排好一点的房间?”
霍绍恒姿态闲适地坐在何之初对面,两人中间隔着一张长条桌,看上去像是面对面开会的两个人。
这一次从首相官邸带来的这些客人,暂时不算真正的嫌疑人,因此没有用专门审讯嫌疑犯的房间来问话。
他们现在所在的审讯室,其实是给协助调查的各种证人用来问话的房间。
何之初两手合拢,放在自己架起的腿上,神情清贵冷漠,淡淡地说:“凭我是念之的导师。你们华夏帝国的人,不是最讲究尊师重道吗?你们就是这样尊重自己的老师?”
“何教授如果把自己真的当念之的导师,我们自然以尊重老师的礼节对待何教授。”霍绍恒看向这间审讯室的摄像头,笑道:“好在这里的摄像机已经把何教授的话录下来了,希望何教授不会那么健忘,别忘了自己是念之的老师。”
“我当然不会忘。”何之初身子前倾,伸出一只手,五指如同弹琴一样,在桌上连番轻声敲击,“但是霍少将不要用过时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来套用现在的师生关系。”
他说这话的时候,潋滟的桃花眼里闪烁着笑意,脸上的神情却没有多大变化。
顾念之在隔壁屋里看见这幅情形,又通过耳机听见了何之初的话,忍不住叹了口气,用手遮住额头,暗道何教授到底想干嘛……
霍绍恒在何之初对面偏了偏头,明白何之初在堵他的话头。
他也伸出一只手,在桌上敲了敲,“何教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从来不过时。当然,何教授不想为人师表也没办法,毕竟只要不触犯刑法,只是道德败坏的话,我们也不能把何教授怎样。但是我相信念之,她是个是非分明的好姑娘,对道德败坏的人深恶痛绝,我倒不担心何教授会带坏她。”
何之初面色陡然一沉,目光霎时阴森,“你诋毁我的名誉?”
“不敢,我只是顺着何教授的话分析分析。”霍绍恒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握成拳头,再慢慢缩了回去,如同慢镜头一样,充满了张力和威慑。
何之初微微颔首,“想不到霍少将还懂逻辑,真是出乎何某意外。”
“何教授难道研究过我?”霍绍恒坐直了身子,“看来何教授真是神通广大,连我们华夏帝国军部都有人手。”
“呵呵,你不用套我的话。”何之初摇摇头,“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念之,看看她这些年都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
“何教授不觉得您对念之的关心已经超出教授对学生的范畴了吗?”
“这要看你如何界定教授对学生的关心。”何之初丝毫不上套,换了条腿架着,自有一种凛然风姿,高不可攀,“好的教授,对于提拔自己的学生是不遗余力的。霍少将没有见识过,不代表没有。”
“这倒也是。”霍绍恒点点头,“毕竟像念之这样又乖巧又聪明的学生,实在是太少有了。不过……”
霍绍恒话锋一转,“我想知道何教授从哪里得知念之在这里从十二岁长到十八岁?”
这个事实,只有特别行动司的人才知道。
何之初露出好笑的神情,移开视线,看向那面单向玻璃墙,潋滟的桃花眼好像能看透那面单向玻璃墙一样。
“……从哪里知道?当然是从你这里知道了。霍少将,你百密一疏,色令智昏,暴露了念之,反而来问我?”何之初眼底的笑意一瞬间消失不见了,他阴沉着脸盯着霍绍恒,看上去气势一点都不比霍绍恒差。
霍绍恒微微一怔,很快淡淡摇头,“还请何教授明示。”
“明示?这不很简单?念之报考我的研究生,你们给念之出具的履历真是天衣无缝,完全看不出纰漏,很像是真的,但是你一露面,并且公开表明你才是念之的监护人,那她之前的履历,马上就不攻自破了。”何之初凉薄的唇边带着一丝冷笑,“这还需要情报?”
霍绍恒想了想,两手举了起来,给何之初鼓掌,“何教授果然不愧是出名的大律师,这种观察力确实令人佩服。”
“过奖过奖。”
“可我还是要说,不如此的话,何教授您也不会暴露了。”霍绍恒双手抱起,交叠在胸前,不动声色地说:“念之的履历,从法律上来说,本来就是真的,何教授却一眼看出‘跟真的一样’,这个结论,已经不能用观察力来形容。”
霍绍恒决定从幕后站出来的时候,早就意料到对顾念之的影响。
因为这首先意味着顾念之之前的履历全部有问题。
她的监护人一抖出来是霍绍恒,华夏帝国军部特别行动司的大头目霍少将,她的履历就被分割成两个部分,一个是十二岁之前,一个是十二岁之后。
但是能看出这一点的人,一定是顾念之本身有一定了解的人,更进一步说,甚至有可能是了解顾念之十二岁以前那些事情的知情人。
何之初会是那个知情人吗?
霍绍恒凝视着何之初,对他神情的变化一丝一毫也不放过。
可是就算在观察力极为敏锐的霍绍恒面前,何之初的神情也没有透露什么秘密。
他冷漠地说:“作为一个好律师,一定要能够怀疑一切。霍少将对何某的专业能力有什么误解?”
“不敢。”霍绍恒颔身微微垂头,“我不懂何教授的专业,但以何教授的成就来看,必然是出众的。”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