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一进屋便看到,裹紧被子瑟瑟发抖的吉天佑,牙齿打颤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摸摸她的头,吓得一跳,怎么会这么烫,赶紧找了热水来擦拭,却不见好转。
忽听得门外有人说话,还未及出门,人就进来了,是大姨太身边的小厮领着大夫,后面却跟着二爷。
大夫看了症状把把脉说道:“惊吓过度,又受风寒,惊厥了,得先把烧退下去。”一边让小莲烧一盆热水,给五姨太擦拭身子,一边开了降温的药,又写一个方子,差人抓药去。
江子离让人把大夫打发走,自己却站在一边,一动不动。他皱着眉头,焦急的看着吉天佑,满脸都写着担心。
可是他不走,小莲怎么给吉天佑擦身子?只得好言想劝。
江子离摇摇头,叹口气走了,终究不放心,为避嫌又从自己房里调两个丫头过来帮忙。
吉天佑被困在一个梦里,她明明知道那是一个梦,可是不愿醒来。
那个梦里有爹娘,爷爷奶奶,还有苏小蛮。时而小时候在娘的怀里撒娇,时而长大了跟苏小蛮依偎着。奶奶做好饭,有那么一大桌子全是吉天佑爱吃的,她挨个的数着盘子,仔细闻着每一道菜的味道,打算做下来一一品尝。
她听到有人喊五姨太,还听到有人喊姐姐,可是她不打算理会,她要挑一盘最好吃的菜肴,给心爱的苏小蛮送去。
“怎么样,醒了没有?”外边有个丫头来问,是江子离派来的。
小莲急得满头大汗,顾不上回答,只是含着泪一个劲儿的摇头。
江子离在书房里看书,可是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记挂的人还没有醒,他却不能靠近,只能干等着。
将书扔到一边,唉声叹气的生闷气。忽然,他想到一个人,四姨太陆影儿。
披了衣服就往外走,此时风雪已停。李喆跟在后面,来到院门前,轻轻敲几下门。
门开了,江子离在屋外等一会儿,便被请进内室。
陆影儿原是没这么早睡的,可大雪的天无事可做,只好躺下看书。听说二爷来了,一边疑惑着一边穿好衣服请他进来。
江子离问声好,便在椅子上坐下。他很少来四姨太的院子,有也是大哥在的时候了,可现在他顾不上这些,心里还有惦记的事儿呢。
“二爷所来何事?”陆影儿隐隐觉得会与吉天佑或者江义若有关。
江子离为掩饰自己的担忧,忍不住低低头说道:“打前门经过,听说五嫂病了,府上大夫不在,请了镇上的,不知对不对症……四嫂听说了吗?”
哦,原来是为吉天佑,陆影儿这下心里有了底,她知道江子离的心思,也不认为他能与吉天佑划清界限,可是她担心的是江义若,何不趁此机会,问个明白。
于是陆影儿假装惊讶的说:“哦,是吗?还真没听说,怎么样,好些了吗?”她看着江子离担忧的神色,把脸色一转道:“五姨太生病,二爷跑我这来,是为何?”
江子离是知道四姨太的聪慧的,也不想瞒她,遂诚恳说道:“四嫂上过女校,懂些西医,也常备着西药,我想求四嫂救救她……”
一个男人的高傲不经意间放下,此时站在陆影儿面前的是个无助的孩子,就仿佛他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心爱的玫瑰花,他的花快要渴死了,可是天不下雨,他只有无奈的捧着一个碗,到处求人给他一捧水。
陆影儿当然是要救吉天佑的,可是她有条件。她轻易绕开这个话题,转向江义若。
“我知晓二爷的心意,可是还得提醒你,错的人就是错的人,江义若的身份不对,吉天佑的身份更不对。小娣纠缠你这许多年,绝不会轻易放手,你若真的喜欢天佑,最好的保护便是离她远一点儿。这么说,二爷可明白?”
陆影儿将事情摊开来说,江子离便了解她知道所有的内幕,也不在拐弯抹角,坦白说道:“以前我只知道四嫂与小娣是至交,今日才明白原来也是在乎吉天佑的,无论怎样,我真心替她谢你。至于小娣,我真的是无能为力,还请你劝她,收手吧,所有挣扎都是徒劳。”
陆影儿看着江子离,冷冷的笑了:“二爷在我面前就不用耍什么伎俩了吧,我的问题你避重就轻,等于没回答。我让你离吉天佑远一点儿,你做不到是吗?”
陆影儿毫不留情面的置江子离于难堪的境地,有种说不出来的快感,要知道这么多年,他被人踩在脚下的机会可不太多。
江子离尴尬的摸摸鼻尖,知道瞒不住这个女人,可依然不想说实话。难道要他告诉她,自己一定会跟吉天佑在一起吗,还是说正在等一个成熟的时机会带着她远走高飞?
陆影儿看他一下,垂了眼道:“二爷心不诚,也没有救她的必要,反正早晚是会被你害死的。”
江子离忙摆手下了及时的决心道:“请四嫂救她,我答应你不去招惹她便是了。”
“空口无凭。”陆影儿一眼便看出这是敷衍。
“你想怎样?”
“立字据,你每去招惹吉天佑一次,便陪江义若一天,否则,织坊归我陆影儿所有。”陆影儿一箭三雕,全是受益者,又个个直中江子离的要害,不去惹吉天佑很难,陪江义若就如坐针毡,把织坊管理权交出来还不直接翻了天?这是陆影儿一时想出来的,她后来都格外佩服自己。
江子离皱着眉头,极其不情愿,可是心里有又记挂着吉天佑的病情,只得硬着头皮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