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天佑走后,江义含才在黑暗中走出来,他看着那个莫名被踹开的木板,明白自己是一时大意了。可是他还搞不太清楚,为什么这三年来,三番五次的来往都没有被发现,怎么这一次偏偏暴露了?
他无比郁闷的环视一遭这黑暗的屋子,秘密被人发现,不能再待下去了。走到面前的桌子时,正好碰到吉天佑留下的纸条。
江义含对着灯看一下,冷哼一声,二话不说,拿起笔在反面写道:小小年纪,口气不小,大叔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此房中有妖气,不适合阴气足的姑娘,珍重。
江义含是不太擅长开玩笑的,可是当他写下这行字,自己都觉得意外,他把这归结为闲来无事的消遣。
他想起吉天佑的脸,这样一个陌生的人怎么会是自己的五姨太呢?他还模糊的记得好像有一个叫陆影儿的姑娘,对自己死缠烂打许多年。他又想起昌植,唯一的孩子,忽然想去看看他。
江义含立于黑暗里静静想了很久,最终却什么也没做,他顺着枯井一路走出去,朝着蓝灵的坟前走去了。
吉天佑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只在没人的时候竖着耳朵悄悄听着底下的动静,那个声响却再也没有发生过。
真的是没有人吗?吉天佑疑惑的问自己,隐约有些失落,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对什么失落。
江义若来找她,说是县里大队人马都到了,萧潇也来了,就住在孙长兴家。她们拿了衣服给吉天佑换上,让早已用银子打点好的人领了吉天佑进去。
吉天佑揣着信,低着头跟着前面的人,七拐八拐沿着蜿蜒的亭廊往前走。忽然听到前面的人小心翼翼的喊了声“老爷”,立即停住了脚步。
她忍不住抬头去看,这应该是传闻已久但从未见过本尊的孙长兴,果然跟想象的一样,圆敦敦的身子,胖乎乎的脸,还有两撇小胡子,那胡子撅的就像是个大写加粗的逗号。吉天佑越看越想笑,又不敢发出声响,忍得差点背过气去。
这时一个女子挽着一个军官走来,她微微笑着喊“表哥”,声音很轻很柔,吉天佑忍不住去看,与她的声音很配,是个娇柔的要滴水的姑娘。
“这一定就是萧潇了。”吉天佑忍不住的想,又瞅瞅萧潇身旁的军官,大约30岁左右,威严冷淡,握住萧潇的手却从未放开过。
孙长兴谄媚的堆了一脸笑迎着李副官,赶紧弯了腰双手做出请的姿势,让那二人从前面走过去。
江义若的线人却要带着吉天佑继续往里走,吉天佑焦急的张望一会儿,觉得不是时候,遂放弃抵抗跟着那人走了。
这是一个就为有人居住的院子,吉天佑被领进来的时候,就怀疑她走错了路。
“大婶儿?”吉天佑忍不住提醒,“我们三小姐没有告诉你,要我来做什么吗?”
那妇人拿眼一瞪,冷冷回道:“拿人钱财,自然要明白主顾要做什么,我收的命令就是把你带到这儿来,好自为之。”
那妇人黑着脸,闷声走了。吉天佑环顾一下周围,草长莺飞的院子,阴森森的气息,汗毛顿时竖了起来。
“大婶儿。”吉天佑忍不住哀求道,可是那大婶儿头也不回的走了,还顺手关上了大门。
“难道我就一直呆在这里等着?”吉天佑带着哭腔问自己,这一刻她又想起江义若,这家伙定是借机报复,她老早就看自己不顺眼……可是呆在这里怎么见到萧潇,怎么把信送出去啊?
吉天佑打算等到天黑,翻墙出去,可是她不知道萧潇的住处,基本相当于瞎逛。
“怎么办呢?”吉天佑瑟缩在墙角落里摸着头。
“咚”一声,一个黑衣人翻墙而过,正好砸在吉天佑身上。
“啊!”吉天佑忍不住吃痛的叫起来,对方却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巴。
“人去哪儿了?”此时墙外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
一个说:“看清楚了吗?别搞错了,惹得大家今晚又不安生。“
“好像是有个人影从墙上飞过来的,我晃了一下,没太仔细看清楚。”
“那要不要告诉管家去啊,李副官才来咱们府上,可不能大意。”
“话是这么说,可是李副官手下那么多警卫,哪儿轮得着咱们瞎操心?”
“就是就是,一说出去,咱们几个晚上都别想睡个安稳觉。”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愣是将这硬生生闯入府上的人在眼皮底下放走了。
吉天佑忍不住在心里骂道白痴,可是想想自己也算是个贼,又有些庆幸他们的不作为。
对面的人一直用手盖着吉天佑的嘴巴,等那几个家丁走很远后,他才渐渐松开手。
黑衣人蒙着面,离着吉天佑那么近,近到他的呼吸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这感觉忽然觉得很熟悉,她隐约记得什么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疑惑的等着那双眼睛,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没了威胁,黑衣人起身就要走。
吉天佑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惊恐的朝身后望去。
她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本来就胆战心惊,偏偏身后有冒出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拍打她的肩膀。
“啊,别吃我,别吃我……”吉天佑拼命搂住那人的腿,闭着眼睛胡乱的喊。
黑衣人朝吉天佑身后看去,扭过头一脸无语。
“你是在怕这个扫帚上的羽毛吃你吗?”黑衣人忍无可忍,他想一脚甩开她,扬长而去,又怕她大声喊叫,招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