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仍旧有些不懂,她却不敢再问,长公主瞟了她一眼道:“程轩封了晋王,一门程家居然两王,这恩宠,分明已经是封无可封……你不懂也可以,等着看吧,这些消息出去以后,程轩会是什么反应,凭这个你就明白本宫的话了。”
转眼便到了轻罗小扇扑流萤的九月,这段时间里是沈瑾瑜回京后难得的平静之日。
她在偶尔待在长公主府时间,长公主并不过问她在外面的举动,看上去好像很放心一样。
这天长公主穿了朝服回府之时,沈瑾瑜见她眉目间满是疲惫,便问道是不是夜里睡的不好,长公主犹豫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却也是未置可否。
到了长公主午间小憩之时,沈瑾瑜便央嬷嬷找来琴,对长公主笑道:“我自幼便跟随祖父学琴,也算略有心得,我有一曲,为祖父教我的第一首曲子,有安神平静之效,长公主可想听听看?”
长公主原本只想静心休息一下,而且休息之地,也是不能让敌人在旁,但是听到沈瑾瑜一连两次提起沈柟,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戳动,便没有反对,轻轻嗯了一声。
沈瑾瑜于琴前正襟危坐道:“祖父曾经教我,弹琴如做人,态度要端正严肃,方才我来之前,都是已经沐浴更衣过了。”
王嬷嬷看长公主眉心微蹙,以为她有些不耐,便笑着对沈瑾瑜说道:“姑娘只管弹琴便是了,倒是不必说这么多闲话。”
长公主闭目挥了挥手对王嬷嬷道:“且让她说着。”
沈瑾瑜抱歉的望着王嬷嬷笑了笑道:“没太多旁的了,我看这房内的薰香也是配的刚好,那我便献丑了。”
王嬷嬷被打断了话,脸上倒是没有不愉,也只微笑点了点头。
此曲果然如沈瑾瑜所说的,安静婉转,平淡的曲子之下,有些水浪微微波动之感,起初长公主还问上两句诸如多大开始学琴,他可是亲手所教之类的问题,过了不久,听到长公主的声音越来越飘忽,呼吸也沉重了起来,想来便是睡着了。
王嬷嬷见长公主睡的熟了,才示意沈瑾瑜停了手,将她带到了外间,沈瑾瑜借机牵了王嬷嬷的手,将腰间装了银两的荷包塞到王嬷嬷手上道:“我以前不懂事,需要您提点的地方还多,这点小意思请您收下。”
王嬷嬷略推托了一下,沈瑾瑜握着她的手恳切道:“王嬷嬷,我的生死不过在长公主一念之间,我也只是想活下去,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最近从小到大的姐妹过世,才知道什么都好,也比不过活着而已。”
王嬷嬷笑了笑便收下道:“没什么提点你的,我不过是跟着时间久一些罢了。”
长公主这一觉睡的极好,一直睡了一个半时辰才醒过来。
她醒过来后,王嬷嬷急忙将刚才收到的荷包和沈瑾瑜的话连番说给了她听,长公主将荷包丢给王嬷嬷道:“东西,以后只要她给,你就拿着,话带给本宫听就行了。”
末了又补充道:“这丫头该置办嫁妆了,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嫁妆中间的门门道道多着呢,可是一个油水多的活计,这个是摆明了长公主给的便宜,忙下跪磕头谢恩。
接下来半个月天沈瑾瑜中午都会特意留在公主府内,也常常会给王嬷嬷带点小东西。
这天沈瑾瑜换了新的曲子,也柔和,她边弹边说当年祖父教她曲子的趣事,长公主每次虽然都不回答,但不插话也不打断,都让她把往事说完。
不知道是往事太长的关系,还是曲子比之前要闹一些的关系,长公主比之前睡着的时间都晚了一些,点的冷香的香薰渐渐烧玩了,王嬷嬷见正在弹曲子的沈瑾瑜,便自己拿了香薰的炉子去外面吩咐小丫鬟拿香来。
刚出去,还没交代完事情,就听到沈瑾瑜的琴声断了,王嬷嬷急急的走回去看,琴弦断了,长公主虽然还是睡着,沈瑾瑜却是站在长公主的美人塌旁。
王嬷嬷急忙上前看了一眼,长公主仍旧是睡的深沉,她将沈瑾瑜毫不客气的一把拉开,到离长公主有点距离的地方,隐忍着低声呵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沈瑾瑜羞红了脸,连声抱歉道:“是我没用,刚才琴弦断了,我怕吵到长公主,想上前看看她睡的好不好,刚过去,你就来了。”
嬷嬷一眼看去,琴弦确实断了一根,沈瑾瑜按弦的左手被割破了,中指指尖正慢慢在滴血,她这才放缓了声音道:“嗯,你今天别弹了,先回去吧。”
沈瑾瑜红着脸,低头懊悔的回了东苑,这事之后,长公主便不再要她过去弹琴,她也只能闭口不谈这事。
这天夜里,沈瑾瑜将东西收拾了一下和玉衡说道:“过几天就是碧玉的七七了,我们的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明天我们去平康坊把碧玉的衣服拿了,去给她立个衣冠冢吧。”
玉衡看着碧玉去世后瘦了一圈的沈瑾瑜,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自从来到长公主府,她们就很少交流,包括眼神,周围有太多的眼睛看着,说话行动,都恭恭敬敬规规矩矩,沈瑾瑜更是累,虽然很多时候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但是玉衡知道在这种地方生活,沈瑾瑜不可能顺从本意由着性子来。
高兴的时候显得悲伤,难过的时候还要带着笑意,玉衡只能不问,不问有时候就是一种帮忙与体贴了。
就像上次,碧玉过世前一天晚上,沈瑾瑜写了一地的方子却没有带走,后来她也知道原因了,碧玉重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