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轩见她放下笔,自己也乘机休息一下,出去拿茶盘倒了两杯热茶过来,放在沈瑾瑜的桌上。
然后接过那一页心经,惊了半饷才想起那些常见的赞叹道:“阿诺你这字,着实……有好几分的……这变化也太大了,你这字,也称得上是婉然若树,穆若清风。”
沈瑾瑜歪头笑道:“那可不是,我天资那么高,勤奋起来可是不得了呢。”
程轩啧啧赞叹道:“你这可真是不得了,都称得上是脱胎换骨了。”
沈瑾瑜小心的将字折起来,放到刚才系到程轩腰间的香囊中:“放个经文在身边,我亲手抄的,能祈你平安的。”
程轩看过这字拉着她到了自己书桌。
找出一张空白的纸,伸手写了一个“修”字,让沈瑾瑜模仿着写了一遍。
一连写了几十遍,程轩总是觉得差了一点。
沈瑾瑜放下笔问道:“你让我模仿,是为了帮你签名?”
程轩拿出私章在纸张的空白处盖了,又于印章上面写了一个修字道:“凭这个,是可以西山大营的一支精锐的侍卫,人数虽然只有五千人,但是都是刀尖上活下来的。在京中,几无敌手。”
沈瑾瑜接过来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字迹盖在印章之上,有他的私章与笔迹同时才能生效。确实难以做假。
程轩把这一张纸拿去香炉处烧了,回来让沈瑾瑜继续练字。
沈瑾瑜为难道:“我觉得如果有这种东西在我手上,反而更加危险。”
沈瑾瑜将刚才写的那些修字一起烧掉后确认道:“你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这是你的命脉与根基,也是我没有能力掌控之事,会有折足覆餗之难。”
道理程轩也懂,只是他总想让她多上几分安全,他执意将私章放在沈瑾瑜的手上,沈瑾瑜道:“以往你要在意的,是你程家数十万的子弟兵,可是现在,除了他们,我最近才明白,你还要保京城这几十万的百姓,你安全,他们才会无恙。谁做皇帝都好,你能保住这京畿安宁才是最重要的。”
程轩摸了摸沈瑾瑜的头发道:“阿诺,你真是聪明,我一直算不得逸山的人,源头便是在这里。无论谁做皇帝都好,我要保住的,都是京畿安宁。可是管他们谁都好,我也想保住你。”
沈瑾瑜笑道:“我知道有你在,我会性命无虞的,最多,像以前一样,吃点苦头罢了,但是,有些事情,只能我自己去试。不然我会心有不甘,所以把你的人撤走,我若有什么事,你不要插手。我不想你倒向任何一边,你保护京畿就好。”
沈瑾瑜吃够了苦才走到今天,她不能容忍自己一直躲在他人的羽翼庇护之下生存,真刀真枪的上场,输了就认了,可现在她背靠着大树,在局势的边缘,又算什么呢?
这样只会让人觉得气馁,那么多的苦,仿佛都是毫无意义的存在,对她而言,一丝长进都没有。
从前她是藤蔓,而今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程轩面色有些凝重,并未置可否。
沈瑾瑜翻了一下程轩桌上的文书,将话题转开道:“我原来以为你是将军,没想到,这么多的账本,你居然还要做商人。”
程轩道:“这些原本是国库该出的钱,我们吃过粮草的亏,不敢有任何懈怠。这些帐,也是我不需要倒向任何人的根本。”
她随手打开几页惊道:“这花销,也太多了些。”
程轩瞄了一眼沈瑾瑜看的那页道:“这一部分是你看到的开销,是为了人心。所有伤、残之人,我们都要照顾他们的亲人。不然为何程家的军队都不怕死。若是人心散了,便没有战无不胜了。”
所有的胜利,都不是轻而易举的,沈瑾瑜问道:“那你现在过的这么奢侈,岂不是用了军费的银两?”
程轩笑道:“若是你都不能因为我的权利过的略微舒适一些,那赢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窗外的雪渐次大了起来,沈瑾瑜道:“我们去梅园的小亭,你费了这么多钱,正是这个时候要派上用场的。”
两人牵手走上暖亭,周围已经白茫茫一片,只有暖亭附近有温泉流过,雪一落地就化成了水。
沈瑾瑜畏寒多年,在这么暖和的亭子中,才像个孩子一样,伸手去接了雪花在手里。
沈瑾瑜夸张的瞪大了眼睛道:“这可不是略舒服些,我看皇帝也不见得有这么好呢。还有,你这亭子位置也高,以后不用再去程府的后山,在这里建上一个稍高些的木塔,就能比程府高了,再看京城的烟花,也就方便多了。”
程轩见她玩的高兴,走到外面,搓了一个雪球递到沈瑾瑜的手上,沈瑾瑜道:“这么好的雪,该接一些无根水存起来。”
说完,看着远远的,玉衡怀里捧了一堆东西走过来。
沈瑾瑜笑道:“如此甚好,我还没说呢,她便想到了。”
玉衡上前道:“姑娘,我是怕你忘了,今天下午的韩府之约。”
那怀中也不是接梅花上积雪的罐子,玉衡怕她冷,拿来的手炉。
程轩大笑,想起下午的韩府,有几分不悦的问道:“你打算穿成这样去韩家?”
沈瑾瑜道:“当然不是,我又不傻,我若是穿着女装就是晚辈的身份。玉衡帮我带了男装,我会换上再出去的。”
程轩将沈瑾瑜头上的步摇拆下道:“现在就换,将这些负累去了,松快点吃饭。”
沈瑾瑜换好衣衫,与程轩一起用过午膳,玉衡帮她洗漱一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