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子,这都是你做的?”
轻咳了一声,随手从摆在自己面前的盘子里取出一只蒸的发青的如意发财蛋,刘峥啸眯眼看着这只被糯米,肉糜,香菇填塞,内里裹着嫩嫩蛋黄的鸭蛋,敲开外层的蛋壳,接着用手指细细剥出其中的糯米团子,张大嘴咬了一口,好半响才嘟哝着开口道,
“你这做的比张老头可好吃多了……”
“额,还成……”
梁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顺着这大黑个的话接下去说,脸上的表情却一片茫然,实在不明白这位据说来头很大的刘少爷把他叫来是个什么意思。
“嗯,人美菜更美。”
将那只糯米蛋一口塞进嘴里,刘峥啸边吃边点头嘀咕着,抬手从自己手边的餐碟中取出那把枪丢向梁声,看着他下意识地接住,紧接着露出惊恐的表情,刘峥啸笑了笑,转而抬抬下巴地开口道,
“这个就送给你玩了……菜做的不错,我会和瞿朝说给你加工资的。”
……
“声声,吃饭的时候手要扶着碗。”
刘秀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听在小孩的耳朵里只觉得心都抖了一下。
“嗯。”
低头应了一声,梁声将放在膝盖的右手放到小瓷碗边,用左手抓着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的稀粥。
“怎么不吃菜?不好吃?”
刘秀见他只喝粥也不吃菜,便疑惑地问了一句。梁声闻言摇摇头,用筷子夹了一块碟子的腌萝卜干放进嘴里,细声细气地开口道,
“好吃,我今天不太饿……”
刘秀脸上难看的表情这才缓和了点,轻叹了口气,她刚要开口和梁声说些什么,屋子的小门却被推开,接着便有个胖胖的妇女从外头挤了进来。
“刘老师啊,在啊?”
那一脸笑模样的女人围着条大围裙,一进来打了个招呼,就用打量的视线来回扫了扫屋内,最后还将古怪的视线落在摆着饭菜的小桌上不说话了。
“怎么了,蒋老师?是有什么事吗?”刘秀有些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啊……啊?我这不是刚下班回来嘛!早上的时候我在小厨房桌上放了一小碗小炒肉,可是现在回来却发现不见了,我这就过来看看,毕竟咱们这院子也没什么外人能进来,刚刚我婆婆说看见声声在我们家窗户门口站了一会儿……刘老师,你问问声声,他看见什么了吗?”
蒋老师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尴尬,见刘秀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她赶紧摇了摇手掌,大声解释道,
“哎哟!我不是稀罕那一小碗肉!那一小碗肉不算什么!主要我放在窗户边上的一百五十块钱也丢了,这是我给我家女儿这个月的早饭钱,所以我就来问问……”
“不用说了!”
猛地打断蒋老师的话,气的脸色发红的刘秀转过头瞪着面前不吭声的梁声,她并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联系方才梁声的异常表现,心里更是认定他趁着院子里没人拿了别人的东西,而这般一想,向来爱惜自己名声脸面的刘秀当即失控地大喊道,
“声声你告诉我!肉是你偷吃的吗?钱是你拿的吗!”
“……”
被刘秀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梁声茫然地抬起头对上刘秀失望的眼神,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刘秀接下里那一大通抢白弄得彻底失去了言语。
“我就说你今天怎么午饭都不吃!早上到现在你就不会饿?我刚刚在卧室,你一个人坐在小院子里的时候是不是跑到蒋老师家去偷东西了?你怎么这么坏!你对得起我对你的教育吗!你还要不要点尊严!”
越说越起劲,像是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刘秀也不等梁声的回答就自顾自地把筷子摔到地上,掩着疲惫的面容大声哭泣道,
“真想把你送回去!谁爱管谁管!我怎么会这么命苦!每天就要为你这种孩子操心!!”
耳朵里听着刘秀越喊越大声的指责,孩子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筷子,边上的那位蒋老师一直在劝着刘秀,可是眼睛却不停地往小孩方向看,见状小小的梁声也不说话,可稚嫩白皙的脸庞却像是一张脆弱的白纸一样,一点点地褪去了他原本的血色。
我没有偷东西。
肚子不饿是因为早上吃的豆腐脑,在院子里的时候除了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之外我什么都没干。
我没有偷……我没有……我没有……
在心里一遍遍微弱地抗议着,脸色惨白的梁声倔强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却始终没有将心中的话对面前情绪已经失控的刘秀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些带着有色眼镜的大人们认定有罪,就算他再怎么为自己辩护都没有用。
“你走吧……我明天就送你走,你舅老爷不管你,我也不想管你了,我后悔了,你到底不是我自己的孩子……”
女人这般说着带着些嘲讽的笑了起来,梁声一听脸上就没了血色,当下就落下了两滴泪来,他尚还年幼的心里此刻什么多余的想法都没有,只有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久久不去,像是个噩梦一般让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他又要被丢掉了。
*
“大梁同志,恭喜你!你今天的工资!”
身材高大的毛子大笑着走近站在二楼的护栏边的梁生,在往他衣兜里塞了几张红票,顺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这个年纪不大的憨厚青年乐呵呵地开玩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