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看去,洛小桑与枯尸面面相对,便犹如两大怪物蓄势,相斗一触即发。却忽的,那枯尸巨大的身子晃了一晃,它似也奇怪自己身体变化,稳了几稳,没稳住,谁知连脚步也蹒跚起来,最后竟退了几步,仿佛一个喝醉酒之人,想站却站不稳,轰然倒地。
洛小桑杀意正浓,虽也奇怪枯尸突变,但终是在滔天杀意驱使下,一步步走到那倒地动弹不得的枯尸面前,黑尺高高举起,三色光芒大盛,就待劈下。
便在此时,身前的枯尸却突然一动,一个温婉柔和的女声传进洛小桑耳中,道:“少年郎,可否等等,容我把话讲完。”
洛小桑一震,他原本心中正处在天人交战之际,心底那“桀桀”狂笑的声音以及滔天的杀意几乎将他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也差点毁去,这幽幽一声呼唤,不知何故,倒让他心中那狂笑声一弱。
洛小桑瞬间记起那在月光下如仙子般的白衣女子,记起她所讲的故事,记起她接连追问自己的问题。
伤心人别有怀抱,她心中,定是也有一个深深思念的人儿啊!
洛小桑手中动作似凝固了在那,眼中血红之色变幻不定,如痴了一般。
枯尸眼眶幽光闪了几闪,那幽幽女声继续道:“少年郎,你虽仍年少,但我知你心中,定也是有个深深思念的人儿。唉……”
女声轻轻一叹,声音中有无奈,也有缅怀,甚有看破之意,接着道:“我那日与你所说故事,确是我前生之事,我与李郎生生分开,李郎更是横死,正是受了天剑山庄中李雪玉所害……”
“无耻妖孽,竟然中伤我天剑山庄庄主,洛少侠,不要听妖孽胡言,快除了他。”
女声忽的被李毅然打断,原来他剑阵被破,身受重伤,枯尸与那生物剧斗下又是吸入不少煞气,如今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不过他修行本深,神志还较清醒,眼见那白衣女子就要将天剑山庄密事说出,于是出言制止。
可惜洛小桑自顾不暇,哪还听得见他说话。却见那枯尸将头一转,眼眶幽光闪了几闪,忽的射出一道红光,那光线落在李毅然身上。
只听得李毅然惨号两声,口耳眼鼻流出黑血,喉头咯咯两声,浑身抽蓄几下,再也不动。
女声冷哼一声,道:“背信弃义的无耻贼子,便让你也试试李郎当年暴血而亡之苦。”
声音到这,竟有些哽咽,不过却是继续道:“少年郎,我当年被他们埋在乱葬岗,若能转世轮回,前去寻了李郎也好。谁知这乱葬岗却是这将军冢内妖尸聚阴之地,我方成灵,便被那妖尸吸去……”
就在此时,石室门外忽然响起呼啸以及打斗之声,而且越来越近,想来定是又有其他变化发生。
那枯尸眼中幽光看了石室大门一眼,便不再理会,接下去道:“我被吸入此地,原本当被妖尸化为戾气湮灭,却没想这万阴之地,竟由阴煞之气孕育出一只阴魁,不知经过多少年月终成型。也多得它,在成型之际吸取了妖尸身上戾气,我才得以脱身并反其道控制了它。”
“唉!”女声说道此处,又是幽幽一叹,道:“少年郎,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洛小桑此时仍未摆脱心中那“桀桀”狂笑声的肆虐,口中张了张,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女声到了此时此刻,依旧温婉柔和,想起她的白衣身影,如若在生,定是一个柔美如水的女子,只听她道:“我知是我痴心妄想,但是,但是可以,请将我的一缕乌丝,葬在李郎墓前,生不能聚,死当同穴……”
洛小桑心中大震,似乎听见心底深处有一角落,原先崩裂之处,却是“嗒”一声裂得更深。
谁说妖怪无情,鬼魅无义?自己所遇见中,无论是白羽父母,亦或葬龙潭底的紫莎,再到眼前的白衣女子,都是至情至圣之物。
是自己错了?还是自幼师门所教错了?还是根本便是整个世界都错了?
身后石室的大门“轰隆”一震,似门外变化已到了石室外。洛小桑早便听不到了,只见从那枯尸躺卧之处,幽幽飘来一物,却是自动的塞进了洛小桑怀中,那女声又道:“此物是李郎送我的定情之物,便送与你做纪念,或对你有用,记住不可让天剑山庄中人知晓……”
那女声倒似在交代遗言般,只是还未说,枯尸眼中猩红幽光大盛,突的长身而起,一声长吼,室内阴煞之气再度大盛。枯尸眼中幽光一闪,手中大刀高高举起,对着眼前洛小桑一劈而下。
“呼呼”风声刮面生疼,那大刀转瞬即到,却没想在洛小桑头顶数尺之上生生停住,似千般不肯万般不愿,挣扎着慢慢抬了高去。
枯尸中女声又起,不过音调却是急了许多,只听她道:“妖尸方才吞****魁,一时难以炼化才又被我所控,如今它炼化将成,我再也制不住它。少年,我知它对你手中的兵器惧怕非常,只有它才能对付得了妖尸,请快动手,迟了怕再来不及。”
洛小桑方从那心中“桀桀”狂笑之中解脱出来,全身颤抖,千难万难,口中才挤出两个字。
“你呢?”
洛小桑眼中,眼前再不是那枯尸的可怖模样,那是一个如水般温柔的女子,身着白衣,乌丝及腰,却盈盈一笑,对他道:“多谢公子,只是奴家的痴心妄想,为能寻得李郎投胎之处,才残存这世间,谁知却是害人不浅。如今制住妖尸的阴魁已去,再无物制住它,往后怕是为祸世间。趁它如今力弱,公子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