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中,陈玉成率领三千太平军咬着牙翻过了奇险的幕阜山,半路上掉下山摔死的就有上百人,他们最终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半夜奇袭了义宁州。
当晚三更,这批太平军犹如从天而降,松油的火把照亮了义宁古城的天空。义宁知府李昂国还在睡觉,听说长毛杀进了城里,慌慌张张披上官服,组织了不到五百人去抵抗。结果,他自己被陈玉成一个回马枪挑于马下,战死街头。
在义宁,陈玉成在城里贴了公告,招募一些底层的年轻人当兵,迅速将自己的手下扩充到五千人,杀向新昌、万载。
两县当地的县令见贼势众,望风而逃,陈玉成的大军势如破竹,很快就杀到了瑞州。
瑞州城高,易守难攻,知府阙玉宽一边组织抵抗,一边派人急报南昌,江西巡抚文俊大惊,请手下飞马请曾国藩派湘勇援助瑞州。
曾国藩见湘勇后院起火,急忙调了周凤山率驻竹林店的五千人马,火速先往瑞州援助。
就在周凤山率兵赶赴瑞州的路上,翼王石达开悄悄率一支人马离开了九江,在江西天地会的大龙头周培春的配合下,重新攻占吉安,刚上任的按察使周玉衡及吉安知府陈宗元被俘。
石达开下令将他们斩首,还派人将他们的首级送往曾国藩的大营。
曾国藩大怒,下令将送首级的长毛鼻子和耳朵割掉,带信给石达开:“他日掘地三尺,也要取尔首级!”
石达开分兵两万在吉安府一带,随时可以率师北上进攻江西首府南昌。
曾国藩不得不命令周凤山的五千人马赶回,来到离临江府五十里远的樟树镇集合,他自己和曾国华也率七千余人赶去驻营,留下曾国荃的吉字营在九江和林启容的大军对峙。
曾国华不明白曾国藩为何不再救瑞州,曾国藩说:“樟树镇西近瑞州、临州,东接抚州、建州,为赣江沿岸重镇,省城咽喉。石妖头兵力今集中在吉安府一带,料近日内必率师北上进犯南昌,水陆两军都必经樟树镇。我军在此安营扎寨,以逸待劳,必可取胜。”
曾国华问道:“那瑞州怎么办?”
曾国藩说:“纪泽已经带领‘泽’字营去战陈玉成了。”
泽字营再次开战,曾国华对曾纪泽的实力还是了解的,不过他觉得泽字营人数现在太少,说:“侄儿勇气可嘉。只是听说贼人号称上万,泽字营现在不到一千人,能行吗?”
“长毛历来虚报人数,我看他们的主力部队还在九江和吉安府。”曾国藩回答说:“现在军务紧急,也只好如此了,希望我们能和石逆速战速决。”
为了和石达开一决雌雄,曾国藩又火速派人送信通知彭玉麟,让他率内湖水师出青岚湖,由武阳水过三江口镇,驶进赣江,南下到樟树镇集结,准备与石达开在樟树决一死战。
曾纪泽在收厘金的时候,也没放松对“泽”字营的训练,比如每天让“泽”字营的官兵一视同仁,都绑着沙袋跑十里地训练体能,优中选优,经过几个月的艰苦训练,“泽”字营这支精锐,最后只剩下八百人左右,淘汰了将近一半。他们一路急行军,赶到了瑞州城。
在瑞州府衙里,瑞州知府阙玉宽再次见到曾纪泽,问他:“不知曾公子带了多少人马?”
曾纪泽说:“八百。”
瑞州知府阙玉宽急得满头大汗,说:“根据我们的情报,长毛大约有五千人左右,领头的叫陈玉成。”
曾纪泽点点头,说:“陈玉成这个人,我知道,不可小视。即日起,瑞州的城防就交给我的泽字营了。大人你能调动多少人马?”
阙玉宽说:“加上当地的团练,大约能调动两千人左右。”
曾纪泽点点头,马上让阙玉宽集合队伍。然后,曾纪泽和阙玉宽、刘永福、苏慕白、苏慕莲一起上了瑞州鼓楼上视察敌情。
阙玉宽手指东北方向,对曾纪泽说:“曾公子,你看那些营地,都是长毛”
曾纪泽顺着阙玉宽手指的方向望去,在东北方向山坡上,人头攒动,一队队长毛兵披头散发,有的在做饭,有的在站岗,他们看起来很年轻,大刀长矛,在阳光下闪着白光,格外耀眼。
曾纪泽点点头,对阙玉宽说:“不足为虑,这次敌军,主要是陈玉成的童子军!从他们的兵灶来看,来的长毛不会少于五千,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说完,曾纪泽对身边的刘永福等人说:“刘永福带兵五百守东面,苏慕白带兵五百北面,苏慕莲带兵五百守西面,我带三百人守南面,其他炮兵骑兵步兵就位,相互援应!”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众人迅速就位,誓死保卫瑞州!
晌午时分,瑞州城上空阴云密布,长毛绵延数里,对瑞州城形成包围态势,并准备好了攻城云梯和火炮。陈玉成脸色铁青,骑着高头大马,拿着长枪巡视阵前。
陈玉成虽然年轻,但一向为人谨慎,用兵颇有战略战术,他把瑞州城外没来得及逃走的老百姓往瑞州城方向赶,以此羞辱和激怒瑞州守军,引诱他们离开坚城,从而给居高临下的太平军制造纵击的机会!
曾纪泽站在城楼上,听到太平军“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响,一些长毛像恶狼追赶疲乏的羊群,追逐前面几百名衣衫褴褛的百姓,这些人多是行动迟缓的老人、孩子、妇女,他们被长毛驱赶,人人惊慌哭喊,满脸绝望。
阙玉宽对曾纪泽说:“曾公子,城外众多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