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尔任斯基摆摆手,说:“正因为斯维尔德洛夫现在没能完全指挥契卡,所以我将是他最大的威胁,我更得离开,否则,等待我的,将是一把残忍的冰镐。我知道契卡至少一百种手段,能让人痛不欲生。你也保重,布哈林同志。”
说完,捷尔任斯基给布哈林敬了一个军礼。布哈林知道他去意已决,说道:“你走吧,到瑞士后,马上给我发电报,告诉我你的联系地址。列宁同志的身体一旦好转,我马上通知你。”
捷尔任斯基点点头,给布哈林写了一个地址,“到时候联系。”
斯维尔德洛夫的好梦时间不长。枪击并没有让列宁毙命,相反,列宁在哥尔克村一天天地好起来。而忙于镇压各种反对派的斯维尔德洛夫竟然忽略了列宁可能醒来的这一可能。因为他知道刺杀列宁的子弹是有毒的,但莫斯科严寒的天气救了列宁一命。
那天,尤罗夫斯基跑来斯维尔德洛夫的办公室,告诉他这个令人兴奋的消息:“列宁同志醒了,现在已经能下床活动。”
“什么,你说什么?”斯维尔德洛夫无比震惊,手中的文件“啪”掉在了地上。尤罗夫斯基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斯维尔德洛夫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挥手示意尤罗夫斯基先出去,他要一个人独处,安静一下。
尤罗夫斯基转身离去,什么话也没说。
斯维尔德洛夫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踱着方步,从列宁的办公室东边走到西边,又返回,一遍又一遍,内心焦虑不安。
半个小时后,斯维尔德洛夫终于安静下来。他穿了一件灰色大风衣,头戴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亲自去了克林姆林宫的殊重犯监牢。牢房门上的大铁锁,再一次哗啦啦地打开,沉重的巨大的铁门的门轴发出搅拌机一样的闷响,斯维尔德洛夫进去见到了乌拉诺扬,他脸色苍白,头发蓬乱得像一个鸟巢,脚上戴着沉重的脚镣,他那天在莫斯科大学还是没逃掉,因为怀里有勃朗宁手枪而被捕。
斯维尔德洛夫和乌拉诺扬寒暄了几句,然后看门见山:“年轻人,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去哥尔克村刺杀一个人,我就可以给你自由!否则,你这辈子,就在这地下室里度过。”
乌拉诺扬不知道他是要去刺杀列宁,还没想到自己还有出去的机会,于是答应了斯维尔德洛夫的要求。
斯维尔德洛夫点点头,说:“很好,一切我会安排好的。你的任务,只是扣动扳机,杀死病床上的人。”
那天半夜,乌拉诺扬被一辆汽车带到了哥尔克村,开始执行这一项秘密任务。他握紧那一把勃朗宁手枪。推开了房门。悄悄走了进去,病床上的列宁穿着病人的条纹服。闭着眼睛。
乌拉诺扬靠近时,举起了手枪,正准备扣动扳机,但此时,列宁醒了,睁开眼睛,窗外的月光照在列宁的脸上,乌拉诺扬认出了列宁,一下子惊呆了,忘了扣动扳机,
此时,门外布哈林安排的两个心腹发现了病房里的异常,冲进房间,“砰砰”两枪打中了乌拉诺扬,一枪击中胸部。
一枪爆头,乌拉诺扬睁着那双天真的大眼睛,倒在了血泊中,当场毙命,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对这个灰尘弥漫的世界,有太多的疑问。但这一切,依然和他这个死人无关了。
布哈林随即更换了列宁所有的护卫,并且马上和列宁报告了斯维尔德洛夫迅速处决卡普兰的种种疑点。
对斯维尔德洛夫来说,更大的噩梦是,他发觉列宁已经意识到,自己最亲密的战友试图干掉他以便取而代之。因为第二天,斯维尔德洛夫听说病房枪击案后,赶去看望列宁,发现列宁神情严肃,对他的关心表现冷漠,要求马上回克里姆林宫休养。
斯维尔德洛夫只好敷衍列宁说:“列宁同志,您在克里姆林宫的办公室正在重新装修,还需要一段时间。”
与此同时,回到克里姆林宫,斯维尔德洛夫马上叫来托洛斯基和其他中·央委员,开会,通过了一项决议:为了无产阶级的事业,伟大的列宁同志身体“必须”彻底康复,才可以回来工作。
布哈林把这个决议告诉列宁后,列宁顿时火冒三丈,说:“斯维尔德洛夫这阴谋家,他是在夺权!立即把捷尔任斯基从瑞士召回莫斯科!”
捷尔任斯基回到莫斯科后,列宁签署了命令,恢复捷尔任斯基的契卡委员会主席的职务,他很快重新控制了契卡。
布哈林去托洛茨基的办公室,他们一见面,布哈林就开门见山:“托洛茨基同志,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继续跟着那个犹太的杂种,或者回到伟大的列宁身边。”
托洛茨基一笑,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列宁同志。”
三天后,在捷尔任斯基、布哈林、托洛茨基的陪同下,列宁不顾一切冲破阻挠,毅然回到克里姆林宫,斯维尔德洛夫大吃一惊,感觉到大势已去,但斯维尔德洛夫并不甘心,试图重新赢得列宁的信任,但他发现,这是徒劳。已经到鬼门关走过一遭的列宁,对布哈林、托洛茨基都不再信任,更何况是他。
斯维尔德洛夫慌慌张张跑到乌克兰躲了一阵子,但是,乌克兰很快被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军队收复,斯维尔德洛夫只好乘火车由乌克兰返回莫斯科。
在回莫斯科的途中,时局很乱,斯维尔德洛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