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将军率师回京了?”
秦菀兰抬眼一笑,不想他思维如此敏捷,却也不回答,只等着他自己说下去。
只听他果然温润笑道,:“秦楷将军所率的十万大军,常年驻守墨卿与玄北边境,若不是情况万般紧急,决计不会班师回朝,护卫京师。可见,瞿相之势,盘根错节,已到根深蒂固,不得不除的地步。而秦楷将军此次回来,定然是受了他之前的恩人“战神”华煦老将军所托,而这位华老将军又是当今端钦太妃之父。其中利害关系,想来倒也明白。”
秦菀兰莞尔一笑,:“爹爹也是万般无奈,才得回来。”
渔夕勾起头来,听的极其认真,只觉得叔叔所说之事如线穿珠子般,甚是有趣,这模样儿,不觉逗乐了这一男一女。
两人并肩而走,只听蔡幕哲又问道,:“丘大人之事,可有其它消息?”秦菀兰轻轻一笑,脸却别向别处,:“听说是冷落了公主,太后一气之下,亲自查办。”
蔡幕哲俊目清亮,轻轻摇头。太后三年不问朝政,只一出手,管的却是鸡毛蒜皮小事,怨不得人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曾经的花颜第一才女公主,就这样放手墨卿王朝了么?曾经的九州大地,二十三年前,一夜之间分为四国,上为玄北,下为青黄,右为花颜,怨不得人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恨,恨新主幼小,不能早日一统故国。
此次出来之前,早已算定幼帝必然来府相询,便提前动身。按理,自己手里的几十万大军分别镇守西东南三方,调兵最简单最容易也是最稳妥,何况玄北一直俯视耽耽。只是,对兄嫂的死,总有所介怀。自问,对墨卿王朝忠心耿耿,只是,对这幼主......短短三年,观察的还是太短。不想自己离去这月余,他竟然将瞿相给拔去了了,一个八九岁的孩童,能有如此智谋?蔡幕哲微微摇头,难道还是太后在后面出手了?仰或是端钦太妃?这个出身将门的女子,有勇有谋,同样不可小觑。去岁幼帝去花颜与花老太后贺寿,回来的途中经过青黄,看见作为质子的大皇子已疯,在青黄宫廷抱着大皇子衣袖落泪。回来之时,便将太妃先带了回来,只是质子身份重要,青黄一时不肯放人。自古以来皇家都是为了龙椅争个不死不休,金诺不争,那是因为他也实在不是那块料子。大皇子难道是真的疯了么?
有很多事,他不能贸然出手,朝中之事不比战场上,更要复杂的多。
“少爷,饭菜已备好。”
蔡幕哲回神,抱着渔夕在前引路。两人又说了几句,渔夕也都伸长了脖子听着,竟然安静许多。
随从见了秦菀兰,行礼之后,接过马匹,栓在了客栈后边的柱子上。
渔夕一口口嚼着糖人儿,转眼,竹签上只剩下糖人的一只腿了,便不再吃了,放在手里来回转动。客栈门口挤满了人,蔡幕哲也只好抱着她稍作等候,只见两个狮子上跳下窜,蹦的几丈高,一个绣球,抛在空中,却是被那狮子稳稳衔在嘴里,吐出一副对联来。渔夕读书向来厉害,拍手喊道,“好!好!好!”勾着脖子,青稚童音,一字一句道,:“千山锦绣喜除瞿,客栈一间沐日辉。”
众人纷纷侧目瞧来,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笑嘻嘻的伏在一俊朗青年肩头,也望着众人,无半点认生。两人微微一笑,抱着渔夕走进店里。走到门口处,迎面碰到一壮年男子,这男子比常人要高出几分,卷起的袖口处刻的是墨绿的小鬼纹身,呲牙咧嘴,颇有几分邪气。这人望了三人一眼,便向外走去。三人还未落座,这人又返了回来,凶巴巴的问道,“你们,看到我丢的银子了么?”
蔡幕哲不着痕迹的扫了那人一眼,温和笑道,“我们刚到此地,这位兄台的银子不知是哪里丢的呢?”
壮年男子哼了一声,盯着秦菀兰,加重了语气,眼里露出几丝凶光,又问道,:“看到了没有?”
秦菀兰不想惹事,面色平静道,:“没有。”
壮年男子好似很生气,脸上横肉一抖,加重了语气,横笑道,“说真话!”说话的时候,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胳膊上刻的墨墨绿绿的图案,渔夕伸头去看,嘻嘻的笑了起来。
“没有。”
“说真话!”
“没有。”
那人哼哼了几声,低头想了一会儿,又去外面找了起来。秦菀兰见他模样,好似真丢了钱,说道,“真奇怪,刚才我们进来,若有银子掉下来,总会听到声音的,可我们什么也没听见。”蔡幕哲并不答话,抱着渔夕落座。过来收拾的小二听了刚才几人争论,小声开口问道,:“几位客官是什么时候到的?”
蔡幕哲笑道,:“刚刚才到。”
小二摇头道,:“那位爷一个时辰前就说丢了银子,在这里找了许久了。我看几位客官面生,也不像是来过,怎么会是客官捡了他的银子。“
蔡幕哲微微一笑,并不为意。
秦菀兰想了一想,气不过道,:“这分明就是....“
将她玉手轻轻一按,蔡幕哲微微摇头。秦菀兰粉面桃腮,低下头去。
渔夕见那秦菀兰总是眉目含笑的望着自己,煞是喜欢,嬉笑对着蔡幕哲耳边道,“叔叔,美姐姐她怎么看到你都脸红了。”她虽拢着小手,二人却都听的真真切切,不觉竞相别过脸去,各自吃起饭来。
渔夕捏着唐人竹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