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夕凝眉听了一会儿,清幽一笑,迎着淡淡月华,踏步入殿,“娘娘弹的如此妙音,无人共赏,岂不可惜?”
曼妙琴音不停,渔夕自顾的找了一个椅子坐下,闲闲的望着竹妃头上略微倾斜的凤簪,漾着烛火,慢慢迷离了眼眸。
竹妃轻轻抬眸,柔声笑道:“难得十一姑姑有如此雅兴。姑娘的舞姿空灵飘渺,不似人间所有,紫竹的琴音却还在人间,相比之下,就差的远了。”
一道清芒如电,化作眸间点点精光。竹妃本能扶着肩旁,向右一躲,微一凝眉,匕首与金针相搏,火光四射,一颗红梅珠花轻轻的落在了桌案上。
竹妃冷然笑道:“姑娘不带任何发饰,还真的是绝色之人呢。这说话的地儿,算的上是金碧辉煌么?”
一头乌丝倾泻而下,渔夕拨了拨烛火,未有直接回答,而是浅浅嬉笑道:“临灯照影,倾国倾城。普天之下,除奴之外,谁敢有此颜容?”
门外修长身影一顿,不禁勾唇而笑。天下,怎么会还有这么个女子?
屋内两人,四目相对,四周氛围顿时紧张万分,颇有剑拔弩张之势,谁也没有先动手。却在这时,忽听外面一小婢进来报道:“娘娘,娘娘,陛下来了。圣驾已到门口。”
渔夕心里一惊,适才碰到江子故在门口,就应该想到皇上并未来这后宫。
竹妃又是柔柔一笑,望着桌上的一朵红梅道:“姑姑想着逃命去罢,只是,别忘了带走珠花。”
渔夕心知不妙,咬牙正要越窗而逃,只听一道清冷之声响起,“十一,朕让你来和竹妃说声,朕晚些来。你差事办好了么?”
听闻此言,渔夕心念电转,顺手在竹妃头上抽了一条碧绿丝带,绑住过腰长发,在宁熙进来之前,已经收拾妥当,当下低头跪地道:“奴婢刚刚来回了娘娘的话。”
既然皇上出手相帮,那便容易多了。渔夕心里疑惑,只是皇上为何未有直接来竹香馆?
听了几首曲子,他与她走在栖凤湖畔。她终于忍不住,仰头问他刚才在哪里。
她等了半响,不见他说话。一双眸子就那么固执的盯着他,直到他淡淡道:“一直坐在屋顶上,想事情。只是,你和平遥没看见,罢了。”
渔夕心头一颤,不由的想到入夜打探皇家私密,找江子故借令牌,偷看春宫图,跑去后宫与人打架,不知被他看去了多少。这下该当如何是好?他若问起,正想着措辞,谁知宁熙低头看她,而他眼力真是极好,只是问道:“珠子怎么丢了?”
渔夕心里又是一惊,猜测不出他到底知道多少,只怅然叹道:“碰碎了。”
他轻轻看着她,月色下冷清的神态,却温声道:“你把丝线给我,我让宫人给你串一串上好的。“
三月后,乾阳殿。
江子故喜滋滋的来报信,“启禀皇上,南边来信了。”
宁熙手不离笔,眼神扫过他欣喜面色,继续批着折子,随口问道:“怎么说?”
江子故温润笑道:“万岁爷先饶了奴才不敬,奴才再说。”
宁熙停笔,笑道:“呵!你也学滑头了。好,饶了你先,说罢!”
一句玩笑话语,再无需担心。
一向处世稳稳的江子故不禁有些眉色飞舞起来,“青黄使节回去,说咱墨卿王朝穷,百姓都吃不饱,最繁华的街到处是乞丐,猜测是水灾影响太重。墨卿王朝的宁熙皇帝贪杯好色,流连花街柳巷。宫妃无数,都还排了花名。还说,那皇帝长的容貌出众,可惜就是眼光太差,连宫妃的婢女都不放过!”
宁熙也觉好笑,又不好失了体统,正色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
等江子故一退下,宁熙顿笔,淡淡而笑。
朝议,地方官员有报,青黄不断骚扰彩南边境,抢财扰民,苦不堪言,宁熙压案,搁置不议。朝廷官员分为三派,一派主和,一派主战,还有一派默不作声。
朝廷未有决议,私下,不断秘密征集粮草。
又有朝议,曾在墨卿王朝做了多年质子的隐王爷,被青黄的昊帝要求再次送去青黄。为墨卿与青黄两国关系发展做长久之计,宁熙压案,搁置不议。
朝廷私下不断订制筹集军备,包括战袍,兵器等。
又有朝议,这次不是议打还是不打,而是议和还是不和。因为,青黄在南边的大军,已经炮火连天的打了过来了。决断与否,刻不容缓。
这个时候,青黄一个极其有才的文官发了一篇檄文,字字有力,条理有序,让人读了,觉得这天下本就应该是能人居之,青黄打墨卿不仅改打,而且还打的有些晚了。满朝文武皆怒,唯独皇帝一人拿着檄文点头称赞,夸其心思敏捷,文采极佳。
终于忍到了秋季,大军开拔。
出乎青黄的意料,墨卿王朝的宁熙帝王这次是真的有回应了。他没有再找一个女子和亲,而是,御驾亲征!
大军开拔的前两夜,渔夕见他在殿内捧着一本书看,不知道是在看什么。渔夕见他看的甚是入神,明明是皱着眉,却忽然扬唇一笑,灿如暖春。
渔夕见那书是蓝色封皮,隐隐有些折痕,好像有些熟悉,来不及细看,宁熙却已发现了她,不动声色的将书插入袖管里,似有几分不自在,眉间却还残了一丝隐隐笑意,问道:“谁让你进来的?”
渔夕微微一愣道:“不是皇上唤奴婢过来的么?”
宁熙似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听下面人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