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殿下这四个字在祁王心中隆隆作响。
难道她非要用这样生疏的称呼么?
祁王?
他一生来就是王,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抹掉的事实,可他就是不想做齐清儿心中的王。
他想做的,要做的,是齐清儿心目中的俊昇哥哥。
有些凸起的眉骨,微微发颤。如黑宝石般的眸子,闪动着如同遥远星空中那最耀眼的寒星一样的波光。
他搂着齐清儿,不能自己地收紧臂膀。
五十年啊!无论是ròu_tǐ上,精神上,等到无望,都是一种摧残。
祁王微合了一下双眼,薄唇轻启,呼出的热气丝丝打动着齐清儿头顶的乌发,“那是我给你的承诺,我怎么能忘!”
齐清儿沉长的吸了口气。
如果一切都还能回到十五年前,那该有多好。
一切都在欢乐中度过,就算没有承诺,她们还有皋帝的一旨婚约。
只可惜岁月弄人。
她微仰起头,看着祁王修长的脖颈,“只可惜那块刻着承诺的羊脂玉,丢了......”
上天不要那么不近人情。
善意的谎言,一定不要被拆穿......
齐清儿这样的心肝儿,怎会不知道祁王现在的想法,怎会不知道他其实是在失望,是因为她没有戴着他给的那块玉。
难道她要告诉他,她将玉交给了严颂。
同时还许出了她人生的第一份诺言,翻案之后,同严颂一起归隐山林。
要讲她所做的这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么?
这些,她从祁王第一次擅闯她的私阁,对她疯狂的吻噬,还夺出她胸口严颂给的图龙玉佩进行翻看时,她就已经开始思考。
相隔十五年,她想骗自己,骗自己说祁王早已经忘了当年的齐清儿。
然,种种迹象告诉她,她骗不了自己。
爱,实实在在的存在,要怎么将它视作无形的抛到一边。
此时此刻。
她选择欺骗了他,或许有一天她会为此付出代价,即便是要用更多的谎来圆着一个谎。
她还是会选择撒下着一个谎。
不管楚秦歌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也不管那个十六七岁深夜出现在祁王府西角门的少女究竟和祁王是什么关系。
眼下她只想放肆的感受祁王的爱。
这样不计后果的放肆。
祁王听着心中像是被一只在寒水中撩过的手,摸了一般。
阴冷,刺痛。
丢了,就这样丢了么?
“你在那暗巷中躺了这样久,身上的旧疾怕是也会复发,记得要让竹婉仔细烧了炭炉放在屋内。”祁王终是撇开了话题。
然他却不知道,齐清儿在冬日时常发作的旧疾。
就是因为拼死想要护住他送的玉,才落下的。
齐清儿合上双眼,滑下一颗晶莹的泪。
如果祁王责怪她,质问她为什么会丢了玉,她会不会稍微觉得好受些呢?
偏偏他却是这样转移的话题。
女人的心,有时候她们自己都不知道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知道了,多谢殿下提醒......”她轻轻道。
又是多么伤人的一句谢。
彼时的她们,谁心中都有怨恨,却谁都不愿意说出来。
祁王就算是心有海深,级能容忍,但他每每细想起来,总是有种细微末节的责怪藏在内心底处。
等了十五年,找了十五年。如今她回来了,却是完全没有想过要告诉他真实的身份。
还是他用了手腕才发现了她齐清儿的身份。
到底她没有准备要面对他们之间间隔了十五年的情感。
流着新鲜血液的七尺男儿,怎么能没有那么一点点自私的,甚至是不想解释的责怪呢!
而她,齐清儿。
倔强有时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祁王垂下完美而有些阴郁的脸,在齐清儿的额角上印下了一个灼热,长久,噬心的吻。
然后用右手按住齐清儿瘫软在暖榻上的手腕。
运出一股内力。
齐清儿骤感手腕处的温暖,身体终于恢复了些许体力,不再那么虚弱。但忽然,她又开始觉得神思倦怠,短短几秒后,就再没了知觉。
祁王看着齐清儿渐渐合上他熟悉又陌生的杏眼。
桃花眼中猛地泛红,终是仰天一声无声无息的长笑。
他给齐清儿输送了元气,帮助她恢复气血,但他却同时将她安眠于自己怀中。
只因这样的对话,说什么都是刺心。
接下去的话,他也不知要从何说起。
这样单独的和齐清儿相处,他总是把握不好自己的情绪。
既然说什么都是错,那不如不说吧。
他起身,将齐清儿平躺下去。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侧脸。丢了......你怎么会把它弄丢了呢?!
……
皋璟雯和剑枫两人同坐去内房外的侧殿中。
剑枫手掖在袖中,垂在胸前,笔直地坐着。皋璟雯则单手撑着脑袋,斜斜地看着剑枫,似有话要和剑枫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二人见到祁王出来,纷纷站起身子。
皋璟雯第一个围了过去,急急道:“如何了,确定不用请太医么?”
祁王面色浅白,眉宇间稍一触动,立刻换了平静的情绪,道:“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睡一觉,到了明日,便无大碍了。”
皋璟雯松出一口气,“真是吓死我了,这次又是雨姐姐救了我!”
祁王深沉地看了皋璟雯一眼,随后把药箱交给了剑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