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王斜着身子站起。
摇晃地拿手撑着案几才能站稳。
来者轻蔑一笑。
取剑越过头顶,借着奔跑的冲劲,手起剑落。
轩王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
眼睁睁地看着这把属于他自己锋利的长剑从天灵盖上落下。
那一瞬间,脑子里是空白的。
再反应过来时,自己竟然还是活着。
只是两条大腿里面拔凉拔凉的。
似有什么硬物刺入。
轩王垂眼看去,顿时气绝。
来者是想废他双腿。
反着烛光的长剑顺着来者的手臂,几个旋动。
然后便听见比肉里断筋的声响,啪啪地血肉糢糊。
轩王忘了要叫喊,想着要阻止,然中了毒的他行动缓慢,哪里还是来者的对手。
伴着两股钻心的刺痛,整个人横到在案几上。
痛得浑身抽抽。
来者办完事,慢条斯理地抽出长帕在剑柄上擦拭干净,又将放晚膳的托盘两边也擦拭了一遍。
垂下来的帕子上面有个明显的标记。
来者擦完之后,发现不妥,忙将帕子收回。
而这一幕已经被轩王看在眼里。
确定没有留下什么手印之类的痕迹后,来者迅速退出了帐篷。他犀利地望了一眼四周来来回回的人马,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了人群,消失得一干二净。
轩王上半身倒挂在案几上。
身下刚送来的美食被压成一滩。
他艰难的试着挪动,试着叫喊。
可是,身子动不了,声音也难发出一丝一毫。
只听见腿上流出的鲜血拍打在地面上的声音。
外面项绩端着一盘晚膳正往轩王的帐篷去,走之前和战友唠嗑,一时说忘了形,也忘了时间。
这会儿子加快了脚步。
到了敞篷外叫了几声,没回应。
再叫几声,还是没有。
索性撩了帘子,直接进去。
这一看,整个军营顿时沸腾。
覆盖面上百亩的军营,纷纷亮起巨大的火把。
火红的橘光照亮了半边天。
众人纷纷进入备战,顷刻间,挪步声,吆喝声,兵器声,盔甲声,声声震动山河,声声刺破云霄。
轩王这里,因中毒,说不了话。
被项绩安置在帐篷里的床榻上,瞪着眼睛看天,圆圆的眸子是灰白色的,像死鱼眼睛。
军医很快赶来。
迅速处理了轩王体内的毒素。
然面对被挑了筋的双腿,军医们纷纷跪下摇头,道,“就是有回天法术,轩王殿下这双腿也不可能恢复,以后走路是没有希望了。”
项绩愤怒起身,道:“废物,把那筋接回来不就是完事了!”
军医颤抖,跪着不敢抬头,道:“殿下双腿里的筋是被切掉一段的,从切面来看当是被硬物搅动所致,这种情况是没有办法接的,就算强硬接了,殿下还是不能走路,只会更加痛苦。”
轩王躺在床上。
人像没了魂,眼睛还开着。
军医的话他也听进去了。
以后残废了!这怎么听都像是一个笑话。
他感觉不到双腿,大腿根以下全是木的。断筋的地方,明显的刺痛。
他望着帐篷顶一句话都不想说。
帐篷外。
士兵全部排排站,等着指挥,另有精卫已经封锁了军营的所有出路。
听到动静的嬴谢也赶到了轩王的帐篷。
他看着床榻上半死不活的轩王,方脸能削下一层冰。
而那个送晚膳的“来者”他们没有找到。
即便是后来对着轩王描述的样子去找,仍是没有任何线索。
送回京城的战报改由嬴谢来写。
关于轩王被废了双腿一事,他着重写得浓墨重彩。
写完后竟是撇嘴难看的一笑。
本来他就想着太子能够主掌这次征伐,谁料却被轩王占了荣光。
心里不满。
然现在轩王没了双腿,成了废人。
那就意味了,他与皇位再无缘了。
就算有了拿下整个越国的赫赫战绩,也根本动摇不了太子的地位。
他嬴谢,太子的叔叔,还等着做国舅呢。
这个时候轩王双腿被废正中他下怀。
所以,一封由嬴谢亲笔的战报赶在整个大煜朝的军队凯旋之前,快马加鞭的去了京城。
……
而京城这里,也不太平。
纵使前面有几次从越国那里收到的战报,均称前方太平无事,敌军不堪一击,轩王将越军打得落花流水,等等令人振奋的消息,也未能掩盖大煜朝的一国之母几近疯狂边缘的給整个后宫带来的震撼,还有大煜朝太子的在她母后失宠一事上的迷失。
皇后每日每夜的要求重新做法事。
三更半夜地在正阳宫中大哭大闹。
说一些不找边际的话。
皋帝这边就是想不计较当初法师说的那些话都难。
如果法师的话只是虚言,皇后身上并没有什么冤魂,她以前也没有冤死过谁,所谓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皇后照理不应该为了法师的一句话癫狂至这个程度。
然皋帝越是不愿意搭理皇后。
太子那边就越是提心吊胆。
他之所以能拥有太子的位置,他心里非常清楚。
和他的生母皇后有着莫大的关系。
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自皇后因做法一事病倒之后,太子没有一日不在养心殿外求情。
哪怕皋帝出来见他一面也是好的。
可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