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很宽敞。
祁王和楚秦歌对立而坐。
“正是多事之秋,你不该这样出现。”祁王这样说。
楚秦歌颔首,她已经习惯了祁王这样的口气,道:“永远都是多事之秋,俊昇哥哥,你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还有什么可躲的。”
一口气说完,见祁王面不改色,也没有要回话的意思。
自觉说错了话,忙清咳一声,道:“好啦,当我刚才的话都没说吧!适才在雅阁里头,怎么才和陈大人说了这么几句就出来。他之前可是太子的人,后来归属轩王,这样的人善变。你如何能够确定他已经彻底归附于你?”
祁王表情淡淡的,道:“守着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楚秦歌,道:“不然呢!你都是要成亲的人了,看来我是没有希望了。难不成还要求着你娶我?”
祁王翻了白眼,她误解了他的意思,逐解释道:“正是陈文靖在短短数月间换了两位君主,我才不便与他太亲近。你忘了我之前的避世态度,现在虽然重获王权,也不能表现过于活跃,还必须保持之前的避世态度。否则只会让那些有心人抓了嫌疑。”
楚秦歌长长的哦了一声,“还是哥哥想得周全。”
祁王没接话。
楚秦歌眯眼瞧了瞧马车窗外,又道:“很久没有去祁王府,今晚我不用献唱,不如哥哥带我去府上坐坐吧!来日.你成了亲,祁王府就不是我想去就去的了。”
说完期待的看着祁王。
祁王心下微凉。
他成亲之后,不能去他府上的又何止楚秦歌一人。
不免有些内疚地抬目看着楚秦歌,这份内疚他也分不清是对谁的,却鬼使神差的道:“好,那就去吧!”
马车在祁王府门前落下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彼时的齐清儿还在祁王的书房等待。
祁王自己也不知道,他离府已经过去三四个时辰。
进门时听府役说馥雅郡主来了,一直在书房等,便顾不得身后的楚秦歌,匆匆往书房去。
楚秦歌因在后面下车,并不知府役都和祁王说了什么。
见祁王背影匆忙,心中微颤,不自觉紧跟其后。
书房里走出来一个婢女,刚好和祁王打了个照面,祁王问,道:“可是郡主在里面?”
婢女面显不安,道:“郡主等了很久,滴水未进,脸色也不大好。”
祁王听着浑身一颤,扬手让婢女退下。
书房内,齐清儿站在青云剑边,听到书房门再次被打开,转过身来。
祁王一身长衣曳地。
不明不亮的月光撒在他乌发上。
情景是美的。
他看上去很为她着急的样子。
“过来找我,怎么也不叫小厮过来传个信,我也好早些赶回来。”祁王走到她跟前。
齐清儿没看他,因为楚秦歌出现在门边。
她轻道:“你我布了这么长时间的局,不就是为了今天。我明知道你出去是为了陈文靖一事,我又何必冒然让你回来,误了正事。”
这语气,有些冷。
她眼中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祁王不经觉得背部寒凉,小心道:“相信你已经知道轩王残废一事,陈文靖那边他没有退路,也别无选择,适才和他的见面其实可有可无,见一面是想当面看看他的言行举止,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求一个心中有数罢了。为了你早些回府,怎么能说是误了正事呢!”
齐清儿还是冷冷的。
一身罪恶的祁王,还是不是她又爱又恨的那个人?
她在心里问自己。
轩王残废,从他嘴里说出来是这么理所当然。
“对,你向来有十分把握。为了陈文靖一人,我们伤害了多少无辜的生命。”她的这句话终于有了些情绪。
祁王听得心抽抽。
废了轩王双腿确实是他一个人的注意。
且没有和齐清儿商量,因为他知道,若商量了,齐清儿定然会拒绝,她永远做不到像他一样狠心。
“他们的生命无辜,那你我背后家族的生命就不无辜了吗?想想你的父母还有亲人朋友,他们无一幸免。还有俊鑫,我的亲弟弟,他还那么小,就遭人陷害,难道他们就不无辜了?”祁王再上前一步抓住她的双肩,继续道:“清儿,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手上不可能不沾无辜人的血。”
齐清儿后退,道:“怂恿越国太子潜逃,挑起两国战事,中间不知道有多少黎明百姓遭殃。接着误导凌王叛变,你又故意救驾来迟,故意给皋帝制造出兵临城下的危机,养心殿门口又死了多少本不该离去的将士,甚至剑枫都身负重伤,到现在还处于昏迷。再然后就是轩王,他曾是你我幼时共同的玩伴,伤了他,你心里过得去,我心里过不去。都是无辜的生命,要我用别人的鲜血来洗清你我家族的冤屈,你不觉得这样做太残忍了吗?”
“太残忍也要这么做!”祁王再上前,抓住她的双肩。
就怕一失手就再抓不住她。
她继续后退。
她入京确实是为了报仇,但她从来不知道亲手毁了别人,一点也没有痛快之意,有的只是罪恶感。
冤冤相报何时了。
站在旁边的楚秦歌看不下去,插话道:“俊昇哥哥说得对。都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了,眼看就要达到目的。齐清儿,你又何必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
这话是对齐清儿说的。
“你手上未沾鲜血,又如何知道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