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给我说说看,不缺吃不缺喝,前呼后拥一帮人伺候着,婚事是三媒六聘来的,占的是正房太太的名头,全青州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是在做妾,她一个人做了那偌大一个宅子的当家主母!她们吃了哪门子苦啊?”老太太厉声喝骂道,“你媳妇儿起早贪黑给你管家,上头两个嫂子,下头两个儿女,一年到头为你又做衣裳又做鞋的,得了什么好东西全想着你。你怎么不说她日子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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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三老爷是“真爱无敌”的琼瑶男,他肯定会朝着老太太反吼“我和惜柔真心相爱,分隔异地,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对方,每每想到她带着孩子一个人在青州,我就心如刀绞……”之类的酸了吧唧的话,只可惜,这里不是在拍脑残剧,现在也不是八点档。
在老太太抑扬顿挫有理有据的控诉下,三老爷一下子就蔫了:“我……我在青州的身份毕竟只是一个……商贾……惜柔在那里难免受些闲气……”
“商贾怎么了?”老太太不屑地冷嗤,“她是什么身份,一个商贾配她,绰绰有余了!想攀高枝,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三老爷虚弱地辩解道:“母亲,惜柔是好人家的女儿,她爹也是读过书的,中过秀才……”
太阳愈升愈高,杏娘盯着天空的方向发起怔来。
好吧,听了半天了,先把到目前为止收集到的信息整理一下。
华氏惜柔……就是那个外室,是青州某地方某秀才的女儿,不知怎么的,就跟三老爷对上了眼。三老爷屁颠屁颠跑过去请了媒人,下了聘礼,把人当作老婆给娶进了门,并且告诉她们,他就是一生意人,没啥大来头。
杏娘嘴角抽了抽,这三老爷脑子也不知道咋长的,这种瞎话都能编出来,编就编了,居然还真自以为华家人没看出破绽来。
连她这个现代人都知道,士农工商,商排在最后头。华惜柔好好一个秀才人家的女儿,又不残,又不丑,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找他一个外地商人嫁了,一年到头心甘情愿守在青州,等他老人家时不时出现,临幸个把月或者十来天……
orz,别用古代人生性淳朴,热情好客,脑子没有现代人好使这种破借口来搪塞人!
除非这华家人全部铅中毒,或者先天性脑膜炎,才会这样嫁女儿!华家爹妈就不怕自个儿女儿被人睡了,最后这个外地破商人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落得个人财两空外带附送两拖油瓶的下场?
不过呢,三老爷毕竟是当事人,看问题肯定会比较主观,整个人瞧上去也不像很精明的样子,最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男人。
有些人总喜欢调侃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不过,杏娘总觉得,即使智商为零,好歹也是个“人”,被美色迷昏了头的男人,才是真正不折不扣的猪。
轻轻的一阵枕边风,有时候她的威力丝毫不亚于任何形式的台风和龙卷风,尤其是华氏这种女人吹的风——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老太太果然不吃三老爷那一套,她本来就对华氏有意见,一听华家老爹还是个秀才,心里头琢磨琢磨,越发感觉不对劲,对三老爷道:“她家穷得揭不开锅,缺银子缺得过不下去日子了,好好的秀才家女儿,嫁给一个整年不着家的商贾?”
三老爷没说话,也没再帮那个什么惜柔的辩解了。
虽然在杏娘看来,他说了其实比不说更惹人嫌。
“说吧,一大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估计老太太是不想再跟他磨叽下去了,在自己被气死之前,挑了最重要的问题直接发问。
“是不是……等大哥回来了就开祠堂?”三老爷不愧是萎人中的萎汉子,在这么微妙的氛围下,还能很不要命地说出这种话。
“开祠堂?”老太太尾音微微上扬,一副不解的样子。
“母亲,是承业和定萍的事儿……”
杏娘的蹲友俞定琴不淡定了:“三叔果然打得是这个主意,昨天娘跟姐姐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哼,想得美!外室养的,回来就想开祠堂入族谱做主子!我爹答应,我还不答应呢!”
呃……瞧这话说的……
老大,你爹要真答应了,你还能掐死他不成?
而且这种事,也不是你爹一个人说了算吧?虽然你爹是族长,但是老太太好歹还在,俞氏族里肯定还有一些辈分高又有威望的老人……
不用想就知道,加入俞府的程序肯定会比入党文件审批还复杂。
俞定琴继续唧唧歪歪个不停,说了一通之后,突然用一种很怜悯的眼神看着杏娘:“杏娘,我还好,真要说起来,其实你比我更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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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又不是她爹拖外室回来,什么叫她更倒霉?
“我姐姐说,那个外室养的……”俞定琴上下打量杏娘,“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她一来,你就不是六小姐了。我或许还比她大一点,不过,你嘛,一看就知道比她小,肯定得排她后头……”
“额……这个……”杏娘冷汗不止,“我还没想过……”
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冒牌货,她实在是没权利对外室的女儿表示不满。
“杏娘,大家都说你不结巴,变聪明了,我看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