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轻月这边刚化好妆,另一边响起了敲门声,宁司辰来找她。
房门打开,宁司辰一开始差点没认出舒轻月。但她那粗粗的眉毛,尤其是那两小撇胡子,着实有些滑稽。
宁司辰进了房,把房门合上。
“咳、咳、”房内,舒轻月清了清嗓子,试着用男人的腔调说话。“元帅,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军师了。”
宁司辰先是皱着眉看着舒轻月这一副阴阳怪气的打扮,再听她故意装腔做调的说话,他竟是有点忍不住想笑。
“我这装束怎么样?”舒轻月恢复到原本的声音。
“有点可笑。”宁司辰实话说道,终是笑了起来。
舒轻月狠狠的白了宁司辰一眼,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落在宁司辰的笑容上。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宁司辰笑,他两边的嘴角轻轻的弯起,动的幅度不是很大,但笑的时候比一张冷脸要好看得多,连同着他的眼睛也折射出一种夺目的光彩。
“原来,宁将军也会笑。”舒轻月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似的,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宁司辰。
“我怎么就不会笑了。”宁司辰正经的说道。
他不是不会笑,只是,没有遇到他想笑的事。
“俗话说得好,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宁将军日后,大可多笑一笑。”舒轻月说道。
宁司辰并没就舒轻月的话做回答。
“明日很早便要出发,今夜早点休息。”宁司辰来,一是来看看舒轻月这边的情况,二是叮嘱她早点睡。
“好。”
之后,宁司辰便走了。
那天晚上。舒轻月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她大哥舒子谦。
那是她四岁那年,她在院子里跑着玩,一不小心便跌倒在地上,于是便嗷嗷的哭了起来。
舒子谦过来扶起她。
“痛。”她还一个劲的哭着。
“小月,看大哥给你变个戏法。”舒子谦蹲下身,哄着舒轻月。
舒轻月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舒子谦。
“小月跟大哥一起念。痛痛飞。痛痛飞。”舒子谦一边念。一边拍着双手。“大哥数一二三,痛痛不见了。好了,小月不痛了。”
……
翌日。大军于城门外集结。浩荡的场面,与三个月前一模一样,奈何,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舒轻月昨夜虽是遭了宁司辰笑话。但为了隐藏身份,她还是描了眉和弄了两撇小胡子。只要别人认不出她,管它好笑还是不好笑。
宁司辰为了名正言顺的把舒轻月带在身边,则是给她冠了个“军师”的名分。
行军的路上,舒轻月和宁司辰几乎是形影不离。直至日落西山。安营扎寨,舒轻月和宁司辰独处一帐,孤男寡女。帐内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有些微妙。
“你睡床。”宁司辰指着帐内唯一的一张床,对着舒轻月说道。
她女他男。她当然要睡床,但问题不在于她睡不睡床,而是,她和他共处一个帐内。从屏城到紫城,至少有半个月的路程,而这一路,她和他都要睡在同一个帐内。光是想想,舒轻月的心里便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宁司辰和岳容飞不同,她和岳容飞彼此间并无私情,而她对他,有情。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宁司辰一眼便看穿了舒轻月的心思。他说着,想到了前去单阳城的时候,那会,她和岳容飞便是一直同睡在一个帐内。
“想什么呢?”舒轻月见宁司辰有些走神。
“没有。这一路上会很辛苦,还是早点睡吧。”宁司辰说道。
“那你呢?”舒轻月是问宁司辰怎么睡?现在已经是冬天,宁司辰不可能像当时的岳容飞随便在地上垫件衣服便睡。临时的军帐里布置简单,除了一个床榻、一张桌子,配一张椅子,再无其他。
“我坐在椅子上睡便可以了。”宁司辰说道。
舒轻月看了看近处的椅子,这种环境下,也只能这样了。
帐内的灯熄灭了,舒轻月躺在塌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她睁开眼,往宁司辰所在的方向看去,四周漆黑一片,她只能看到一个很模糊的黑影。他睡着了吗?
几天前,她原以为她一旦离开了宁府,她和他再难有接触。谁能想到,几天后,她竟是和他同寝在一个帐内。
世事真是难料。
舒轻月再次闭上眼,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接下去的行军,不像上次那样有人在暗中作祟,一路上都极为顺利。只要再穿过前面的百雀林,离紫城便不远了。
当日,大军停在百雀林外休整。
帐内,宁司辰坐在椅子,研究着桌上摊开的一张牛皮地图,地图上所画,正中央是紫城,其余东一座西一座是与紫城相连的其他城池。宁司辰手里拿着一支笔,时不时在地图上做标记。
“紫城这一战,宁将军准备怎么打?”舒轻月走过来,仔细看过那张地图后,问宁司辰。
“攻城。”宁司辰也不隐瞒。
“紫城固若金汤,并非强取可得。”舒轻月说道。强行攻城,必定是死伤惨烈,乃下下之策。
她虽是一介女流,声音也柔柔弱弱的,可那一句话,无形中却是有种将军在分析战况时的那种运筹帷幄和沉稳。
宁司辰搁下笔,手指划过笔尖,有些震惊的看向舒轻月。
她有说错什么吗?舒轻月不明白宁司辰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似吃惊,又似刺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