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家里没有固定电话也没有手机,所以秦姐让他留电话的时候,李焲留的是房东大姐的电话号码。从面试的地方回来后,他还特地找房东大姐拜托过,如果对方来电话了一定要记得通知他。虽然房东大姐对于他随随便便把她的号码留给陌生人的做法表达了不满,但看在李焲态度诚恳的份儿上,勉强答应了他的托付。

可是,李焲在家等了三天也没有等来那个秦姐的电话。

李焲隐隐感觉到不安。

第三天的晚上,他第六次找房东大姐询问有没有找他的电话,房东大姐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都说了没有了,如果有的话我怎么会不告诉你?”

李焲讷讷点头,正要转身回去,却被房东大姐叫住,问:“你到底找的什么工作啊?”

迟疑了一下,李焲将事情的原委大致的向房东大姐陈述了一下。

听完他的话,房东大姐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他,说:“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骗人的啦。如果真有这么好的事情,大家都去ktv当服务生发家致富去了,哪里还轮得到你呢?小伙子,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你那二百块钱铁定是打水漂了。”

房东大姐无奈地摇了摇头,进屋去了,留下李焲一个人站在门口发呆。

其实,李焲早就有所怀疑了。

从头到尾,他根本没有亲眼见到过那个秦姐口中的金色阳光ktv,一切都只是她的片面之词。而且,他们给出的待遇实在太过丰厚,就像房东大姐所说的,太过不切实际了。

而那个秦姐就是利用了他赚钱心切的心理,才让他乖乖地交出了那二百块钱。

李焲自嘲的笑笑,转身回房间。

看来,和那些在这个波诡云谲的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大人们相比,他的确只是一个小朋友,太嫩了,别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他狠狠地栽个大跟头,磕的头破血流。

李焲自我安慰,权当是花钱买了个教训,以后务必要踏踏实实的,决不能再好高骛远。

现在他们的手头是愈发紧了,必须尽快找到一份安稳的工作,否则他们下个月真的要餐风宿露了。

进门之前,李焲整理好脸上的表情,将脸上的灰败尽数隐去,换上一副无甚欢喜亦无甚悲伤的平淡表情。

宋辞已经准备入睡了,见李焲进来,随口问:“这么晚了,你干嘛去了?”

李焲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接一捧凉水拍在脸上。

“屋里太热了,我出去吹吹风。”

“那怎么不叫上我?”

李焲从洗手间走出来,“我看你正在学习就没叫你。”

宋辞说:“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劳逸结合?”

李焲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下次一定叫上你。”

宋辞见李焲似乎把他的玩笑话当真了,又看他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便转而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找工作的事情不太顺利?”

为了不让他担心,李焲故意摆出一副轻松的表情,笑着说:“没有啊,怎么会呢,挺顺利的,你不用操心。”

虽然看出了他的故作轻松,宋辞也不戳破,说:“喔,那就好。”

宋辞也去洗了把脸,两个人各自睡下,却都没有真正睡着。

李焲为如何赚钱发愁,宋辞却为李焲脸上不时显现出的忧虑而发愁。

*

宋辞是被噩梦惊醒的。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

压在身上的沉重男性躯体,弥漫在潮湿空气中的浓郁酒气,粗糙的指腹从皮肤上滑过留下的黏腻触感,以及那个人像野兽一般狰狞的笑脸,一切都真实的可怕。

可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来救他。

任他哭天抢地,咫尺之外的那扇门一直紧闭着。

身体似乎被利刃贯穿,刺骨的疼痛清晰地传过四肢百骸,连心脏都纠结成团,痛的无法呼吸。

压在他身上的那个男人一直在笑,他的嘴大张着,露出里面血红色的尖利牙齿,就像刚刚茹毛饮血过的野狗,喷出腥臭的气体。

宋辞在梦里用力呼唤着李益的名字:“李益!救我!李益!快来救我!”

可是,似乎没有声音发出来,耳边依旧只有那个男人可怖的笑声。

宋辞害怕极了,他觉得他就要这么死去了。

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眶里涌出来,打在血红色的地板上。

突然,男人的笑声越来越小,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宋辞!快醒一醒!醒醒!宋辞!”

宋辞霍然睁开双眼,眼前是李焲焦急的脸,“宋辞,是不是做噩梦了?”

宋辞只是怔怔的望着他,眼泪依旧大滴大滴的涌出来,将枕头泅湿了一大片。

李焲迟疑片刻,终是俯下身,伸手将宋辞瘦弱的身子抱起来揽在怀里,拍着他的背温声安抚:“不怕,不怕,一切都过去了,那个人也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再也没有机会伤害你了。我们在来s市的路上不就说好了吗?我们要彻彻底底的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生活。我们就当作曾经的自己也已经在那天晚上死了,好不好?我们是崭新的人,和那两个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宋辞伏在李焲肩头,依旧对梦里面的情景心有余悸。

“我也以为我能够彻底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我也以为我足够坚强可以逃脱那天晚上的梦魇。可是,李焲,原来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厉害,我是真的怕,比死还要怕


状态提示:21.噩梦--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