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不眨地望着她,眼里隐隐有些期盼之意。

她微微动了动嘴唇道:“我……”

天啦他怎么会忽然开口让她嫁给他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呀难道不应该是先谈会儿恋爱哦不他们已经在谈恋爱了呀所以她应该答应他的话吗天呀她还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呢怎么当新嫁娘呀要是她忽然答应了会不会显得太突兀呀要是不答应他会不会难过呀不对这本来就是他们上一世约定好的呀……

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搅成了一团乱麻,连带着目光也有些迷蒙起来。高肃仍旧在沉沉地望着她,墨色瞳仁里如同有一倾大湖,将她慢慢地包容在其中,不知不觉地,她下意识应道:“好、好啊。”

耳旁响起了高肃低沉的笑声,紧接着一个温热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上,轻轻浅浅,一如他惯常的温柔手段。她推推他的肩膀,但却被他用手覆在了眼睛上,听到他沉沉地叹息出声:“阿瑶。”

一个温热且带着浓浓眷恋的吻,温暖且纯粹。

她攥住他的手,目光朦胧地望着他,轻声问道:“那你预备何时娶我?”

他一怔,随后又沉沉地笑出声来。又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阿瑶。”他低低喟叹道,“你是王女。因此我想要娶你,至少要拜官封侯。”随后又是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这些事情我已在筹备着了。阿瑶。”他深深地吻住她,反复地辗转,“等我。”

一句沉沉的“等我”,让云瑶失眠了整个晚上。

从她被高肃送回营里,再到第二天被高肃送上回代国的马车,再到沿着古代崎岖且蜿蜒的路,一路回到代国的半个月里,都在反反复复地回想着那句“等我”。高肃说她是王女,想要娶她必须要拜官封侯,但在这大汉朝里,为官者都是举孝廉,凡封侯者都是——

凡西汉封侯者,俱是战功赫赫的战将。

云瑶想起自己临行前,高肃那些饱含深意的字句和目光;还有这些日子以来,高肃的所做所为,心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假如说在最开始,他想要杀掉中行说,还是为了汉军的话;那等到后来,他带人奇袭匈奴大营,擒军臣单于,完完全全就是为了立下不世战功,封侯拜将。

他、他是真真切切地,想要迎娶自己的。

她握着手里的三枚铜钱,表情怔怔的,像是想笑,又隐隐有些涩然。

西汉封侯者寥寥,青年封侯者则更是寥寥无几。

他这是在用自己的命,在战场上搏杀。

这份心意太过沉重,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云瑶靠在车厢里,望着车顶上的一片装饰,眼里满是涩然。她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乖乖待嫁,还是应该替他做些什么,才对得起他那些深沉的情意。

长恭……

代国的马车咕噜噜的,驶过两条蜿蜒的乡间小路,又驶过一条大道,终于来到了代国王都。这里比上谷郡要繁华一些,但是比起长安城来,却要黯然失色了。

胶西王翁主一下马车,便立刻开始颐指气使起来,一会儿说自己被马车硌得疼,一会儿说代国的人实在是无礼,居然在路上看了她好几眼,要是在胶西国,铁定连他们的眼珠子都挖出来……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云瑶本想上前阻拦她,但转念一想,她们还要去见代王,便暂且忽视了那些言论。

代王每到午间,都会在自己的王宫里处理政务。

云瑶和胶西王翁主回宫时,恰恰是代王处理政务的时间,宫里不但有代王在,而且连代国的国丞相、太尉、御史大夫、将军校尉等等都一应俱全。甚至连那位久不露面的代王子刘阳,也在旁边的坐榻里占了个地儿。

云瑶乖巧地上前,将胶西王翁主引到代王面前,言称自己已经人顺利带回来了。

随后她又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拣些重要的同代王说了。

代王听说女儿在途中遇险,而且还在军营里留了小半月,心疼得胡子一抖一抖的,即刻命宫女将两位翁主带回寝宫里,沐浴更衣,食水招待,极力让她们过得舒舒服服。胶西王翁主一面沐浴更衣,一面懒懒地对云瑶说道,这里才勉强算是人呆的地方。

云瑶闭着眼睛,想着自己的心事,不愿理会那位翁主。

胶西王翁主自己说了一会儿,感到没意思,便开始支使宫娥,给自己取这取那。

云瑶起身更衣,又将自己宫里的掌事女官叫到跟前来,叮嘱她们看好这位胶西王翁主,别让她到处乱跑,随后便去到了代王宫里。刚刚在临走的时候,她似乎听见代王在和太尉争论出兵的事宜。

西汉的郡国里,有自己的太尉和将军,也有自己的驻军。

但这些驻军一般不会轻易动用,只有在匈奴人南下的时候,才会动用郡国驻军来抵抗。

前些年匈奴人南下劫掠,郡国驻军们打得很是艰难。但今年刘彻决意出击匈奴,统共派出了数万大军北上,一下子便减轻了郡国驻军的压力。因此他们刚才便在争论,是否需要将郡国军全都派遣出去,与长安城里来的四路大军一起,迎击匈奴。

云瑶仔细地问过代王之后才知道,先前卫青等人在北面的那两场大捷,彻底激怒了匈奴人。

现在匈奴人开始疯狂地反扑,战火一路从雁门郡烧到了上谷郡,沿途边城无一幸免。

“父王现在很是头疼。”代王一面捶着自己的额头,一面叹息道,“照理来说,代国是理当出兵的。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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