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娘的邪性,竟还下起雨来了!”
马车夫恨恨的声音飘了进来,李狗剩掀开马车车帘一看,可不,雨点子还不小呢。
只一会儿,雨点这就淅淅沥沥的砸了下来,砸的马车顶棚都是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音着实不小。
“好啊,谷雨前后,种瓜种豆,家里的庄稼有望喽。”这些城里的孩子十指不沾阳春水,成天日子过得跟妇人一样,可是李狗剩咋会不知,今儿正是谷雨,临走的时候王氏还担心呢,早就给李狗剩的行李里塞上了蓑衣和雨伞,估摸着一会儿这就要派上用场了。
“真他娘的晦气!”麻子脸不知何为谷雨,这就恨恨道,下了雨,道路泥泞,行路走马的这都不再那么舒坦了,这富家子心里岂能高兴了去?
李狗剩懒得理会这人,时不时的掀开马车车帘,用手掌接点雨水,凉入心脾,煞是舒服。
……
马车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走了一天,借着这下雨天道儿不好走,这竟也到了张秋镇,这里地处阳谷东南,再往东,便是东阿县。
原本从阳谷若是取道梁山、汶上可直达兖州府,路程还近些,不过那需要取道河南,河南省隶属河南布政使司,与阳谷县所属的山东布政使司分属两省,穿州过县的办个路引已经很麻烦了,要是再过省那就更麻烦了,由此这马车夫也只能绕个略大的圈子,走东阿、东平、汶上再到兖州,毕竟这时不是高速公路发达的后世,李狗剩倒也理解万岁。
“少爷,到地儿了,天要黑了,路上不得眼,要不咱就在这张秋打尖歇息下?”
马车夫停了下来,掀开车帘子道。
“嗯,老李头,你去找间干净点的客栈,这破地方!”麻子脸一脸的不情愿道。
“得嘞。”马车夫说着这就放下车帘,一边打听一边缓缓驾马。
舟车一天的劳顿下来,如今几人这也没了心思再去一较长短,都是一脸的疲惫,李狗剩路上啃了一路的煎饼,倒还好些,剩下这几娃子可真是肚子咕咕叫的声音自己都能听到了,不由心里一笑,接着啃煎饼,你们不是笑话我是土包子?馋死你们!
不过话说刚才说话那马车夫的声音自己倒是有些熟悉,一准儿是在哪里听过的,李狗剩寻思了半晌,也没寻思起来到底哪里听过,瞅着这人对麻子脸恭敬的样子该是梁家的下人,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梁家的人?
寻思了半天,无果,李狗剩干脆这也放弃了,这就百无聊赖,一会儿寻思一下自己今天背过的文章,一边接着啃煎饼。
“少爷,就这家裕祥客栈倒还干净,要不咱在这儿歇脚?”
找了小半天,马车夫再次探进脑袋。
“成,这些地儿你都熟,就按你说得来!”
麻子脸说道。
这次李狗剩侧着耳朵听了一下,这马车夫一准儿是自己认识的,声音太熟悉了,可是一时自己又实在想不起来是谁了,抬头一望,那人压低帽檐,根本看不清楚,要知道这个时代下人和主子说话是不能抬头的,李狗剩心中疑惑,却也不好开口,这便跟着众人一同下车。
“行李留车上,咱进去打尖。”一切已然招呼好,麻子脸这就说道。
“吆,几位小客官快来,外边下雨,莫淋着。”
此时雨点仍未散尽,小二这就赶忙上来招呼:“几位该是那赶考的学子吧,今日可要住店?”
“嗯,住店。”
“咱这客栈是官办,今儿下雨,除了天字号和地字号的房间,别的房间这都不收银子,几位可是……”
“当然是天字号了,小爷差那几个银子?”麻子脸怒道。
出门在外的都图个舒坦,赵有冯和周仁等人这也都要了天字号房,一来图个舒服,二来也为图个吉利,倒是到了李狗剩这里话锋变了:“我要人字号,今儿可是不花钱的?”
“是,今儿下雨,人字号房不收银钱。”小二应承道。
瞅瞅,这又能省些银钱了,李狗剩笑道:“那就给我一间人字号房。”
几人瞅着李狗剩都是一脸的嫌弃,真是泥腿子出身,连这么点银子都不舍得花!赵有冯人心术好,不由不忍:“狗剩兄可否愿意和兄弟一同就寝一间,今日下雨,再说咱们是科考,也图个吉利嘛。”
狗剩笑着摆手,自己已经打听过了,这人字号靠街,住客栈的大多不喜热闹,所以这便雨雪天免费,其实里边东西布局都差不了太多的,无非也就小那么点:“我还是住人字号房,一人住习惯了。”
“成了,别理他,他还不得攒点银钱准备到时候输给咱们?”麻子脸鄙夷道。
各入各家,找好房间众人这都入住,李狗剩并未首先躺床上呼呼大睡,而是端坐书桌前温习了会儿功课,写了会儿字。
翌日清晨,小二进来送水的档儿李狗剩早就起床,这又习了好一会儿的字帖了,话说写字靠练的,自己可是不敢放松,小二不敢打扰,放下铜盆这就躬身出去。
人字号靠窗,可以看清这窗外光景,只见这会儿街头方才还平静似水呢,这会儿忽然乱哄哄的像是捅了马蜂窝,吵吵闹闹的不知所谓何事。
“小二,街上这是咋了?”
狗剩不解,这便开口问道。
小二闻听客官招呼这也不敢怠慢,跑到窗前瞅了一瞅:“该是锦衣卫又出来抓人了吧,这些日子不知咋了,官府那群人动不动就上街抓人,街面上不太平。”
小二说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