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的生活简单枯燥,借着小解的机会抓抓蛐蛐或者捉鸟看蚂蚁搬家几乎是这个时代学生们都做过的事儿。
借着小解的由子跑出来,三三两两的,围成一堆抓蛐蛐或者斗蛐蛐,被抓到就会被戒尺伺候,可是人依旧乐此不疲,只要时间莫太长,先生一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私塾里的学生如今叫苦不迭,先生这会儿没再喊背诵,却喊众学子学习打算盘摆笺子。
后世李狗剩学过珠心算和算盘,那是很小的时候的事了,借助后世记忆,李狗剩拼命的回忆打算盘的各种要领,手指这就随心纵横捭阖。
李大用平日里潇洒倜傥,腰间总要别一把折扇,可是课堂上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板着个脸一副师道尊严的样子,拿着戒尺来来回回,细心的查验着每个学子拨拉算盘。
算盘的练习是一件任重道远的事,非一日之功,先生喊每个学生手心里抓一个生鸡蛋,这就用剩下的几个手指在那里拨拉算盘,要的就是心快手快,如果鸡蛋砸了,自然会受到先生极重的处罚。
李狗剩来的时间短,可也没少听同窗们埋怨,自己这个同桌小胖子前几天就是因为拨拉算盘打了一个鸡蛋这就被打的手心浮肿,家里没钱买药的他大早上的把手丢到尿桶里这才舒服了些……
这个时代读书是一件极苦的事儿,可不是游山玩水……
挺直腰板,左手放在桌下,右手抓起鸡蛋,空出的拇指、食指和中指这就在算盘上拨拉。
“石伢子,伸出手心。”
石伢子就是狗剩那胖乎乎的同桌,这家伙似乎是对算盘不怎么来电,这又打了手心的鸡蛋!
石伢子委屈的像是丢了丈夫的小媳妇,又是懊恼又是害怕,怯生生的伸出手掌,他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这次是十五下手板。
啪啪,戒尺入肉的声音刺人耳膜,石伢子使劲的抿着嘴唇,想哭又不敢哭出声来,只是泪水像是断了串的珠子。
石伢子是最先一个倒下的,可并不是唯一。
“瓦块,伸出手心。”
李大用严厉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出一辙,啪啪竹板入肉的声音再次响起……
私塾里的学生一个接一个的“落马”,十几啷当岁,手心不大,手也不稳,最主要还是不熟练,鸡蛋脱落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打板子的声音这便此起彼伏。
一串串珠子你进我退,发出清脆的声响,整个私塾里都是噼噼啪啪的声音,学子们涨红着小脸,一个个闷头拨拉算盘,丝毫不敢怠慢。
啪……
又是懊恼又是害怕,又一颗鸡蛋落地,等待他的下场如出一辙。
算盘声、笺子声、戒尺入肉声、孩子们的抽噎声此起彼伏,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
一刻钟已然过去。
李大用今天算盘课交给大家的任务是用算盘子拨拉着算数,算从一加到一百是多少。
全私塾几十个学子如今手心鸡蛋还在的只有十几个,一个个孩子都在紧锁愁眉使劲拨拉,啪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好不热闹。
后世的李狗剩从小便是个学数学的好手,那会儿珠心算还在市里的比赛获过奖,脑袋也算灵活,举一反三的功夫还是有的,虽说如今手里的是老式算盘,不过摸着摸着倒也找出了感觉,毕竟原理相通。
算盘珠子拨拉的越来越熟练,全然不似第一次扒拉嘛。李大用有些吃惊,之前狗剩每日在家里放牛,也没听说过拨拉算盘子啊,怎么这孩子做啥事都能如此无师自通呢?
算盘子拨拉的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急促,拨拉算盘熟练了会是一件忘我的事儿,心到手到,似乎是直觉。
拨拉起算盘子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后世的童年,李狗剩这活儿干的真是有些忘我了,当初的意识慢慢找了回来,借助这幅皮囊的小手手指灵活,简直就像是砍瓜切菜。
拨拉完了,算对了数就可以早些回家。
李狗剩不想投机取巧,从一加到一百,后世小学生不用拨拉算盘子也知道是多少,可这会儿练得就是拨拉算盘子的手上功夫,李狗剩也学那愚公,紧着拨拉,丝毫没有怠慢。
“哎呀……”
一个孩子涨红着脸瞅着李大用,脸上满满的懊恼,已经算到五十多了,可是手心一滑,这又前功尽弃了……
鸡蛋打的越来越多,地面上几乎铺满了鸡蛋清子,全私塾几十人如今依然稳坐钓鱼台的区区不足十人,一个个挺直腰板右手在算盘上紧着拨拉。
“谁先把这数算对了谁就能回家。”
李大用严厉的声音再次响起。
紧张的气氛在整个私塾中迅速蔓延开来,似乎一下下的算盘珠子也被赋予了紧张的情绪,飞快的想要拨拉到正确的位置上去。
时间一时一刻的过去,学子们没谁说话,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拨拉算盘的声音。
李狗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今儿闲来无事,自己把这数,拨拉了三遍。
似乎又重新找到了儿时拨拉算盘的感觉,当时算盘老师有交自己加减乘除的法门,如今似乎全都找回来了。
这不,自己手中的鸡蛋依旧稳如泰山,自己手中的算盘子却是已经拨拉了第三遍了。
“先生,最后结果是五千零五十。”
其他的学子们还在低头皱眉或者已然“下马”在那儿哭哭啼啼,狗剩的声音适时响起。
“不对,重算。”
这才小半刻的时间,忙活了半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