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人,这人竟如此不识抬举!”
金鱼眼怒道。
方才抖落酒杯的李卫国并未开口解释或者补救什么,砸了严世蕃的酒杯之后这竟只是说了句手抖了!明摆着是清高不想归附严家呗!?
酒宴不欢而散,李卫国此时已经离开严府,这几个老不休这就凑到一起合计道。
“严大人今日做的是不是有些急了,老夫倒是觉得……”白胡子这会儿疑惑道。
严世蕃忽然伸手打断,若有所思。
按理说李卫国殿试成绩定然不俗,一首青词写的虽说有些落下风,少不了溜须拍马之嫌,不过却是歌功颂德的极品,相信定能讨得皇上的欢心,时务策一道更是做的简直绝了!
这等人会是不知人情世故的小孩子?
尤其在加了面之后,严世蕃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怀疑。
“我知道你的意思。”严世蕃想通之后这就对着白胡子说道。
按照惯例,如今殿试的成绩并未发放,此时严世蕃只要拉着李卫国喝酒就好,别的啥话都不用说,李卫国不傻,心里自然心知肚明,哪里用得着让李卫国当场表明自己的立场?况且这人才十几岁,若是一时孩子气上来,不是让自己难堪?
“一开始我也只当这人是个半大小子,考场上灵机一动写出花团锦簇的文章就是了,无甚,可是见了此人之后我才觉得此子没有那么简单!”
严世蕃闭上眼睛,似乎李卫国那憨厚又深邃的眼神这又落到了脑海里,这人的眼神深邃的就像是一道深渠,哪里会是不知人情世故的小孩子?
这等人,只可激,要是顺着他,他会跟你打太极,烦气的很。
严世蕃在朝堂上混了这么久,什么人怎么驾驭心里自然也是有些道道道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小孩子不好对付,由此这人这才一反常规,直接逼着这李卫国站队!
这人看来是个有坚持的人,真若是站队站到了自己这边,相信假以时日也会变成中流砥柱,可要是决心不与自己为伍,定也是个让人头疼的难缠对手。
白胡子自忖看人用人的策略在严世蕃之下:“所以严大人这就逼着他直接站队?”
白胡子这人岁数大,见得多,一个尚未踏入官场的愣头青你要他依附朝廷权臣怕他会一时愤青气上来跟你扭!谁都是从年轻过来的,白胡子倒也理解,所以李卫国使唤出这个手段,白胡子更多的只是觉得这是李卫国一时兴起,只要假以时日感化一番,给些小恩小惠,这人定是还会跟着严家走的。
“你不懂,这人有些奇怪,瞅着像是小孩子,可心智定然不是只有十四五这么简单!”严世蕃道:“由此对付这人,只能使唤对付赵文华、徐阶这些人的手段!”
赵文华此时是工部尚书,也是严党的人,不过素来与严世蕃不合,严世蕃常与这人置气,自然也会使唤些手段;至于徐阶这人,严世蕃是不信任,总觉得这人只是表面恭敬严家,实际上心里该是另有所图。
“啥?”
一众官员有些惊奇,严世蕃竟将这人与这赵文华、徐阶等人相提并论?
白胡子笑着:“这人可只是个孩子呢!”
一众官员也觉得严世蕃有些小题大做,十四五的孩子,不听话,整治一番就是了,早晚能让他服服贴贴的,咋还死命跟他磕上了?
严世蕃眯了眯眼睛,摆摆手:“这些不是你们能懂的!”
李卫国虽说年小,可眼神里那股子自信从容绝壁不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严世蕃隐隐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威胁,有些如鲠在喉,坐立不安。
“既然如此,那咱就整治他一番!若是这人还是不知悔改,就让他知道厉害!”
金鱼眼怒道,朝堂上跟着严嵩玩了这么久,整治人的手段自然是多得很,这人这就说道。
……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回到会馆的李卫国有些自嘲,吟诵起了范仲淹这首《岳阳楼记》。
今日自己这举算是得罪死了严党,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喽。
文人之间斗智的办法不同武将,一言不合拔刀来砍就是,文人的心思总要细腻些,加之文人相轻,中国历史上几千年来文人之间总要争斗不停,虽说不至于刀光剑影,却也是硝烟味儿十足,禅味儿十足,说来好笑。
可不管怎样,人总要有坚持。
李卫国熟读明史,这个档儿的严嵩已经有些失势,虽说还是百足之虫,不过此时的嘉靖已经不再那么信任他了,几年之后的嘉靖四十一年,严家这就正式倒台,现如今距离嘉靖四十一年只还剩五年,自己如今要是这个档儿上杆子去依附这么个骷髅,不是届时麻烦事儿更多?
自己不是徐阶,徐阶能如今官致吏部侍郎,有自己的文官势力;自己独根独门的,这个档儿要是依附了严嵩,那还怎么甩的脱?况且自己一个重生人,自然要走自己的路,跟着严嵩这么个老不休干嘛?岂不是太没脾气了?
重生者自有自己的骄傲,众人皆醉我独醒。
该吃吃,该喝喝,实在不行,自己借着后世的经验,在这一方天地里混个衣食无忧还是不愁的,何故要纠结这些?
……
殿试过后,考官们这就马不停蹄的开始阅卷。
殿试虽说是皇帝主持的,不过人皇帝整天忙的一塌糊涂,尤其当下的嘉靖皇帝西苑那边还有一锅丹药等着去炼,自然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