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杵了别杵了,儿子如今在江南,可是你能杵回来的?成天惦着脚往外瞎瞅什么瞅!”
声音有些烦气,说话的正是李卫国的父亲,李石头。
这段时间李家父母明显现了些老态。
约摸是因为长时间没看到儿子了吧,才不过三十几岁,如今这就满脸风霜,让人瞅着有些心疼。
或许在外人看来这家是祖上冒青烟,儿子中了进士,光宗耀祖。
可是各中心酸,或许只有这家人知道。
“唉,早知道就不让儿子去科考了,这下好,中了进士,都看不见他了,成天在外头忙!”
今天太阳已经落西了,明摆着儿子也不会回来了,王氏走回屋子,幽幽道。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李父愠怒:“不让儿子科举,难不成也让他跟你我一样在乡下田间扒拉土块?”
王氏叹了口气,是啊,自己出了一辈子力,遭了一辈子罪,谁会愿意自己的宝贝儿子也跟自己一样?
不过心里这么想,王氏嘴上可没这么说:“难不成儿子不回家你就不想儿子?”
“男儿志在四方,不走南闯北的见识一下怎么行?”李父道,不过忽又转口:“你可别说,狗剩在家那会儿老是嫌他笨手笨脚的,也不干活,如今这娃走了,老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李父叹口气,无奈道。
前几年儿子会围着自己打转,跟自己要杂粮饼子。
那会儿狗剩见了杂粮饼子眼睛都绿了,抢过去就狼吞虎咽,好像没见过吃的一样。
现在倒好,家里不缺银钱了,鸡鸭鱼肉的想吃就吃,可就是儿子……
唉。
寻思到这里李父也是无奈:“儿子咋还不回来?眼瞅着这就要过年了呢,这娃该不会过年也在外边吧!?”
“呼……”王氏狠狠的叹了口气,也是无可奈何。
“要不,要不你再出去看看,说不定儿子这就回来了呢?”
李父探头往门外瞅了瞅,心里也很想能看到儿子的小身影。
王氏气笑:“方才可是还直在骂我哩!”
李父扬了扬眉毛,有些尴尬:“你不去我自己出去看。”
李父这才刚出门,门口就来了个人,不过不是李卫国,倒是他的恩师,李大用。
“奥,李先生?你咋来了?快快,快请进,不知道你能来,家里也没准备什么,孩儿他娘,快,把我存的那点烧酒拿出来。”
李父慌张道。
天地君亲师,眼前这人可是儿子的恩师,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自己哪里敢怠慢?
“老哥儿不必多礼。”李大用笑呵呵道。
“要得要得,您是狗剩的师傅,您这官儿,可比俺大多了,俺儿子回来了都得先去找您磕头,他要是不去,俺能打断他的腿!”李父笑道:“孩儿他娘,你磨蹭什么啊,倒是快点啊,儿子上次不是寄回来一坛子好酒,全都拿出来,不知道先生也好喝酒这一口啊!”
李父热络的招呼,反倒是弄得李大用有些无奈,被李父几乎是强行这就抓着进了屋,在桌子前的圆凳子上摁下。
“你磨蹭什么磨蹭!”李父接过王氏递过来的好酒,别的不说,先给李大用满上一盅:“先生,这酒有点烈,您就一盅一盅的喝,咱儿子找人传信儿说这酒得咂摸才最有滋味!”
李大用这人本身也好酒,方才一开酒坛子就知道这东西绝非凡品,端起酒来一闻,酒味儿醇香,咂摸一口,啧啧,好酒。
“先生,咋样?”李父问道。
李父喝惯了劣酒,习惯了烧刀子辣嘴辣心似火烧,对于这真正的好酒倒是不习惯了,所以李卫国的好酒自打寄回来以后李父很少喝,一来自己喝不惯,二来家里来客人的时候这好酒也好装装门面。
“嗯。”李大用咂摸了好一阵:“当真是好酒,该是江南的梅花酒,有股子香味儿!”
李大用啧啧道,自那年从京师回来,李大用也绝少有机会能喝到这么好喝的酒。
看着儿子的恩师品着这就有滋有味的,李父也是打心眼里高兴,不由分说,这又添上一盅。
既然李先生喜欢,那一会儿就给李先生送过去。
人家可是教书育人的秀才先生呢!
“咱还是先说正事,莫一会儿喝多了,我再把正事忘了。”
王氏简单炒了几样下酒菜,这会儿已经端了上来,小菜是家常菜,不过配上这美酒……
李大用有些眼馋,估摸着一会儿自己又挪不动步,非要大快朵颐一番了,怕耽误正事,这就说道。
“先生说。”李父笑道。
“狗剩来信了。”李大用道,这才是今日自己来李家的真正目的。
李家父母不认字,脑子也不活泛,李卫国有一次寄信回来这两人楞不知道找人去读!
所以李大用跟李狗剩说家信也可以先寄到自己这儿来,等自己去读给李家父母听。
开始李卫国觉得这样有些麻烦先生,不过李大用坚持,李卫国倒也依了。
李大用虽说大多数时间不靠谱,不过有时候也心细如发呢。
王氏听到儿子来信儿的字眼也是身体一个机灵,赶忙凑过来:“狗剩说啥了?”
瞅着李家父母殷切的目光李大用一笑,这就从怀里掏出信件:“狗剩立功了!升官了!”
两人有些丈二和尚,李大用这就摊开纸张,一字一句的去读。
读的很慢,半晌这才读完。
“俺儿子杀了一千多倭寇?”李父忽闪着眼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