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神圣的玄青殿上聚集了很多从没见过的人,他们穿着各种颜色的道服,腰间悬挂着样式各异的宝剑,唯一的共同点是——同样仙风道骨,道貌盎然。
沈飞隔着人群观望,始终没有见到纳兰若雪的影子,心中不免担心。直到邵白羽从背后猛地拍上来,才将目光从人群中抽离。
“喂喂喂,找谁呢。”邵白羽明知故问。
“找你啊。”沈飞看了他一眼,马上又将目光投注到人群中去了。同时有一搭无一搭地说道:“你就在殿上睡觉,怎么这么晚才出现。”
“切切切,我还想问呢,你昨天晚上跑哪去了。”和沈飞在一起久了,邵白羽有意学他幽默的态度,“话说,你身上怎么一股酒味啊,背着我喝酒啦?哪来的酒啊?”
“哪有,产生幻觉了吧你。”沈飞不承认。
“你这个家伙,真是不老实。”邵白羽看他不愿意说,自己干脆也不再问,笑嘻嘻地逗他道,“昨晚没睡好觉吧,是不是忽然间发现,若雪姑娘对自己很重要。”
“你给我闭嘴。”沈飞怒,走入人群中,远离邵白羽,他今天实在没心情和他斗嘴。
钟离师兄的死,对两人的打击并不算大,因为在他们看来,与其说钟离师兄是死了,倒不如说是飞升了、净化了、升华了,进入到了更加美好的世界。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近距离地观看了那场惊世的战斗,钟离师兄最后时刻展现出的强大,怕是掌教和云师叔联手都远远不及的。在他们想来,人生要么辉煌灿烂,要么黯淡无光,辉煌可能维持不了太久,却能让你感受到无与伦比的自由;平静或许能够维持很长时间,但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两人都是眼高于顶的人,在他们想来,一瞬间的辉煌,比一辈子的庸碌美好得多。所以师兄是死得其所的。
看沈飞走入人群,邵白羽没有跟上去,他知道对方在找什么,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人就是这样,失去了才觉得珍贵,沈飞如此,自己也是如此,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概就是现在的景况。
邵白羽放眼望去,看到人头攒动的玄青殿上,几乎每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身上都配齐了三样东西。其一,道服。几乎每一位仙人,无论年龄多么老都穿着道服。道服的颜色可能不同,样式或者也略有改动,但确确实实都是道服,无一例外,这大概是一种身为仙人对待道门的态度吧。其二,仙剑。仙剑是可以储存在丹海之中的,邵白羽就很少将鸿鹄剑佩戴在身上。但这些前辈们则完全颠覆了他过去的想法,腰间至少挎着一柄仙剑,有的是两柄,最多的有四柄。邵白羽初时不理解,后仔细寻思了一阵,感觉他们是在防备。仙人对战,生死在眨眼之间,万一有人偷袭,带在身上的仙剑绝对比藏在体内的仙剑出手要快,说不定就能因此保全性命。明白了这一点,邵白羽将鸿鹄仙剑召唤出来,斜跨在腰间。第三,师印。在场的仙人年龄至少都在四十岁以上,有些甚至已经超过百岁,比掌教还老,可他们无一例外地佩戴着师印,而且是那种相对较大的师印,上面清晰的镌刻着师承和门派。
由此可见,仙人是自我防备,信守规矩,尊敬师承的。
邵白羽点点头,从其中得到了很多的启示。他同时想到:这么多的仙人聚集在玄青殿上,可见经此一役,掌教的话已经开始产生分量。连这些闲云野鹤,各有师承,自在惯了的得道上仙们也不得不屈服。
他进而发现,仙人们的年龄非常特殊,同一个年龄段的人会扎堆,后面将近十年出现断档,然后再扎堆出现。这大概与引有缘人入仙路的收徒方式有关系,试想从无涯道祖开始,每一代都是一个师父,带几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弟子,每一代都是这样,代代循环,就自然导致了年龄的代沟接近父与子。
并且,此刻聚集在玄青殿上的仙人无论是谈吐、举止,还是身上缭绕的仙力,都比樊村见过的普通仙人高三个档次以上。平时一个学堂上课的师兄弟,就是殿上这些人的徒弟,在师父面前温顺的像是小绵羊,半步不离,随时侍奉在身边。
邵白羽忽然想到,自己是否也应该侍奉在掌教的左右呢?往玄青殿后走廊深深地看了一眼,最终决定放弃。
六道绚烂的霓虹自天边飞来,降落在观云台上,那是傲气逼人,目不斜视的六峰峰主,随着他们的到来,互相攀谈着的人们安静下来,自动为他们让出了一条路。六位峰主对他们同样尊敬,从那条被让出的道路上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对着两边认识的人打招呼。
他们走到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心安理得地端坐下。长殿上已然安放了八把椅子,可见真正能说的上话的永远只有那八个人。仙人们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带着徒弟们走到属于自己的阵营里,掌教和云师叔一步踏入殿中。
六位峰主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行礼道:“见过掌门师兄。”他们身后的仙人们,在他们的声音落下之后,紧跟着说道:“见过掌门师兄。”他们的声音落下之后,年纪尚轻的学生们的声音才自传来:“见过掌门真人。”声波一浪接着一浪,从中可见出蜀山等级的分化,无论如何惊才绝艳,学生都是最低层次的那一阶层,在长辈们说话的时候,他们便需要安静,这是规矩,蜀山的规矩。
掌教目光冷冽地望过来,其中的压力似预示着今日的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