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暂止干戈,顺着白羽的目光望过去,果然看到西侧墙影分外绵长,不甚协调。沈飞纳闷地走上前,手掌划过,如被黑暗切断,隐没不见,拿出时,又完好如初。
他转过身,与白羽狐疑对望,后者道:“往里抓抓,看看能抓到什么东西吗。”沈飞点点头,伸出手在黑暗中抓取,蓦然间接触到了什么东西,就如触电一般,缩回了手。“找到什么了。”白羽急问。
“软软的,像是……”
“像是什么。”
沈飞深吸口气,右手猛地一抓,揪住那东西后,使劲拔出,“像是一具尸体。”腥臭气味,随着那东西一道脱离黑暗的束缚,跳跃的血线宣誓着此人体温仍未散尽。邵白羽看到了那具尸体的脸,一张被拔去了所有的牙齿,如老叟般破败的脸,脸上的血迹尚未干涸,鲜艳刺目,他知道不可能有人可以在自己守在塔外的情况下仍能以这般残忍手法杀人,他再次确定这塔内的时间很不对劲。
接着,他将目光对准在女人的脸上,留心她见到这具尸体后,面部肌肉的每一个动作,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个人是不是你的何郎。”沈飞走到尸体旁,踹了一脚,露出他的面目。
女人双手抱住头颅,跪在尸体前声嘶力竭地嚎叫。
“看来是了。”沈飞嘟囔着,不怕脏地在尸体上摸索,他是医生,对血腥的场面并无畏惧,搜索的目的是要查找到受害者真正的死因,还有某些关键性的证据,死者的尸体上,残留着许多许多常人难以察觉的信息!
鼻骨断裂,牙齿脱离,眼底有块状淤血,耳膜成撕裂状,头皮囊肿,全身淤痕密布。毫无疑问,这个人生前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折磨,而且从消失的眼皮,以及残留在身上那浓烈的桀草气味可以推断出,漫长的折磨过程里,他一直处于清醒的状态。
“世上最险恶的果然是人心啊。”沈飞摇了摇头,将手伸向男尸两腿之间,他清楚地记得女人曾经说过,何姓书生被剪去了男根。
果然没有。看来她没有撒谎。
沈飞向邵白羽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拍拍女人的肩膀,尚未开口,却感到一股钻心的痛处自手掌上传来,“啊呀,你做什么。”白羽仓促收回的手掌上,淌血的伤口清晰可见。
“何郎。”女人像得了失心疯,不停地用双手在身上抓挠,自残于形。
“阻止她。”邵白羽又急又怒,对着沈飞说道。后者快步上前,双手卡住她的太阳穴,用力往下摁,直到女人稍稍清醒,方才松手。
“伤心也是于事无补的,节哀顺变。”他这样安慰。
女人一边抽泣,一边道:“是我害死了何郎,是我害死了他,何郎,何郎。”
“好了,哭哭闹闹的烦死了,这个男人已经死了,你和他的孩子说不定还活着,你还要不要找他。”
沈飞的大发雷霆起到了作用,女人的哭声逐渐止住。“没事吧?”沈飞站起,望向白羽,后者捂着被划伤的右手,勉强地笑道:“没事,快走,趁日落之前,找到孩子。”
寒塔第七层,寒冷进一步加深,周遭的墙面反射出阴冷渗人的紫光,由于站得更高,日光更加明亮,三人第一次看清了冰砖内的东西。
那是一根根的肉条,像蛇一样,身为大夫的沈飞一眼便认出肉条的形状和女人的脐带类似。他有些不可思议,原来整座寒塔内的坚冰都是用来储存女人脐带的,可这个数量,未免太过诡异了。
阴影中,有东西在移动。
沈飞和邵白羽同时生出警觉。两人背靠背的站着,将女人甩在一边——对于这个女人,他们的不信任感由始至终都没有消除,所以,非但未有做出丝毫保护的动作,而且,还在戒备黑暗威胁的同时,暗自戒备着她。在难以察觉的角度下,女人下垂的嘴角上,闪过了一抹恐怖、阴冷的笑容。
“刷刷刷。”三道人影腾空,穿着统一,身披铁胄,看架势,像是护院的武师,可这冰寒刺骨的塔内,怎会存在武师呢。
沈飞不明所以,情急着招架,用那一身的蛮力和武师们硬碰硬。
他有单挑猎豹之能,寻常武师根本不是对手,但这三人却有着沈飞一样的惊异体质,力大无穷,拳拳相交,毫无花俏可言。
武道却有横练功夫,练致大成,可成钢筋铁骨,可获蛮力如牛,但横练功夫是外加功,凡练功之人,肌肤都会异于常人的粗糙,行动不便。
瞧这三人动作,如狼似虎,四肢着地,腾空扑击,动作敏捷,明显不符合横练功的标准。
一双天眼凝汇,邵白羽定睛打量这三人——他们双眼无神,行动机械,大开大合,倒像是被引线控制住的提线木偶。
提线木偶?
他心中一凛,骤然回头,望向女人,却见她蜷缩身体,颤抖不止,一副受了惊的模样。莫非自己估错了。
邵白羽顿感凌乱,不再深思,白衣一展,如凤鸟振翅,双足连环踢出,猛击在当前那名武师的身上。
飞天之术,配上天心腿法,邵白羽年纪虽轻,一身功夫却厉害的很。那人被踢得连连后腿,痛跌滚爬。
另两人扑上,沈飞左一拳,右一拳将之击退。
兄弟连心,其利断金。
这是两兄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联手对敌。
“嗷嗷嗷嗷。”三名武师的脸上现出紫红之色,这份沉重的颜色,与冰内的肉脐很是相似,早先跌出甚远的那人一个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