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凝聚仙力无果,楚邪知道黑袍人说的肯定是真的,忍着痛发出一声怒吼。
“哈!”声贯群山,可惜只维持了一瞬,因为下一刻,更多的骨矛从地下射来,贯穿他的身体。
“咻咻咻咻!”
月惨夜黑,绝望降临。
……
从山下那一刻开始,楚邪便知道,天地之间,再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到自己。
他虽是个沉浸在自我中的人,但失去亲人,背井离乡的滋味并不好受。楚邪身为白鸟峰峰主之子,蜀山公认的绝世天才,平日里过着众星捧月、衣食无忧的生活。下山之后却全然不是这样,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亲人,失去了随侍的丫鬟,世界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孤独而又寂寞。
楚邪下山的真实原因从来没有对人提起过,当时,最疼爱自己,唯一懂得自己真实想法的爷爷刚刚去世,大哥在一众支持者的怂恿下前来与自己单挑,楚邪下手没轻没重赢了自己大哥,虽然取得了胜利,但看到大哥绝望的眼神心里并不好受,这才毅然决然地决定下山,一是试着换个环境不会再时时刻刻回想起爷爷的音容笑貌;二是表明自己的态度,让大哥无需再担心自己抢夺他的峰主之位。
作为楚氏一族的孩子,楚邪六岁甚至更早的年龄便知道,自己和亲人之间,必将为了峰主之位发生争斗,与峰主之位相比,他更在乎亲人之间的感情,所以选择放弃。
这番话,他从未道与过任何人,甚至连大哥楚方究竟是否理解他的良苦用心都不知晓。
总之,早熟的孩子就此离开白鸟峰,过上了一切靠自己背负的日子。年幼的楚邪是个武痴,是个狂人,从小开始便是如此,但孤独背负一切的滋味绝不好受,很多时候,他都想要回去,重新和父母团圆,却又再回到峰上,触及大哥的复杂目光,感受到师兄弟们的畏惧和孤立之后无奈放弃,重新回到旅途当中,做回孤独的自己。
时间久了,便也习惯了,习惯于被别人形容为怪物,习惯于被人畏惧,习惯于不被人理解,楚邪开始越发的我行我素,他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路,一身修为、实力与日俱增,一日千里。
就这样过了十几年,楚邪历经斗技场的磨练,铁剑挑群山的洗礼,这份彪悍与无畏越发成长,楚邪早已经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他便是个狂人,是个武痴,是个人人畏惧的存在,反而开始享受这种感觉,直到遇见沈飞。
沈飞带给他的感觉很奇怪,说不清,道不明,但真的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就如同黑漆漆的路上忽然照入了一道光,让他意识到,黑暗的世界里原来并非只有自己一个人。
楚邪很喜欢与沈飞在一起的感觉,他觉得沈飞活成了自己理想中的模样,他有些羡慕沈飞但绝不嫉妒,看着沈飞开心成长,自己也会变得开心,看着沈飞与纳兰若雪如胶似漆,就会想起在那个人的身影,楚邪想要保护沈飞,保护若雪,保护两人一直开心幸福地生活下去,活成自己没有做到的样子。
“咔嚓!”刺穿楚邪身体的坚韧骨矛之上居然出现了细密的裂纹,海量的气机向着楚邪汇聚过去,将他逐渐化作冰冷的身体重新点燃了,楚邪蓦然睁开了双眼,下一刻,光芒万丈!声势巨大的爆炸将固定了他身体的骨矛炸裂,楚邪由此重获生机!
“既然从体内无法凝聚仙力,便将空间中的仙力吸引过来,再加以引爆,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只是这样一来,你的ròu_tǐ将承受与压碎骨矛同等的压力,吃的消吗。”黑袍人完全没有生死相搏时应有的紧张,在他看来,与楚邪的战斗就像是人类在戏耍猴子,无论过程多么精彩,结局都是一样的,猴子根本无法逃脱人类的摆控。
楚邪脱困而出,如黑袍人所料身体承受了太多太多的伤害,骨矛被震碎不过片刻,便摔倒在地,许久爬不起来。整个身上总共四处贯穿伤,伤口之上残留着细小的白骨碎片,黑褐色的鲜血汩汩流出。
楚邪蜷缩着身体,扭曲的表情可见出痛苦异常,目光中的神采却没有涣散,反而越发凝聚,这个过程说起来有些复杂。一般情况下,楚邪都是一副备懒、打不起精神的样子,眼睛眯眯着,看起来有点色;等到高手出现,他的眼睛会睁大一些,目光会变得明亮;等到打不过的高手出现,眼睛会睁到最大,目光会变得极为闪耀,甚至接近凶狠,如同沈飞愤怒时候的样子。
压力山大!活了接近二十年的楚邪不是第一次无限接近死亡了,天下强者无数,他一个弱冠少年打不过对方是很正常的事情,按照以往的惯例,到了这个时候,他应该召唤出野马之灵准备逃跑了才对。
今天却不一样,楚邪并不打算逃,不逃的原因不是因为体内的热血作祟,想要找回刚才的场子,而是因为如果他此刻逃了,那么接下来,沈飞将面临更大的危险。
有了这个判断,楚邪不会逃走,他还要再战!
“战!我要战!”攥紧的拳头有力挥下,造成轰鸣巨响,他是个十足的战斗狂,但只有在今日不是为了自己而战,“来,战斗还没结束呢,你为什么停下,来啊!”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再再晃晃悠悠地试着拔起重剑,可惜没能成功,反倒是整个身子趴倒在重剑上。
——帝都之内,藏龙卧虎,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