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然不甘心,那你就回去跟英王好生赌一回,不然省得怪我让你输了。”明明自己生气的原因并不在于她要和李显斗蝈蝈儿,输赢并没有关系,输了不过是去英王府陪读一天而已,但太平竟答应李显以自己作为赌注,太气人了。
“我哪有怪你,婉儿,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拿你去赌,我本来刚刚开始就说了不行的,他非要激我,我气不过,才才,才冲动了,我是冲动了,我不是那么想的。”宋玉急忙解释,欲哭无泪地上去想挽她的手臂,却又有点踌躇。见她那明显想要亲近自己却又有些怯怯的样子,上官婉儿再有气也烟消云散了,忍不住心里憋着笑意,干咳两声撇开了头去。
宋玉见此大喜过望,哪儿还不懂得顺杆子往上爬,忙毫不客气的挽住她的臂膀,把头靠上去,不知羞的撒娇卖萌。
“婉儿,人家错了嘛,你别生气,别不理我好不好?好婉儿,你就原谅人家嘛。”
上官婉儿看她从未有过的如此娇声撒娇,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宋玉也知自己卖萌的过了分,脸上不禁一红,好不尴尬。
“那你要怎么跟显哥哥说?”上官婉儿在心里叹了口气,焉能看不出来这个英王殿下很是看中自己。
“这简单。”宋玉拍胸脯保证,又一喜道:“你不反对我跟我哥赌?”
上官婉儿没好气的一抿嘴,算是以此答应了,若不让她跟李显见个真章,只怕回去后得把这事念叨个好几月。宋玉见她默许,高兴的牵起她的手回到殿内。
李显耷拉着脑袋瞅着她们两个进来,欲言又止,宋玉瞧见李贤负手而立,便知这李显是挨了训斥,不由暗笑不已,开口说道:“显哥哥,我们换个赌注,你要是赢了,我就请娘给你和韦姐姐赐婚,不然的话我就让她做我的尚仪,怎么样?”
李显闻言一呆,哪里肯依,连连摆手道:“不不不,这不成,怎么可以用这事来下注?”
“哦,那婉儿就可以?你当婉儿是谁了?”对于李显的抗声拒绝,宋玉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同上官婉儿相视一笑,此话表明了李显对韦如芳是发自真心,宋玉想起将来,不禁感慨万千。
“不是,不是,唉!我不是那个意思,算了算了,不赌了,不赌了。”李显老脸一红,偷觑着上官婉儿歉意极了,也知道方才是他们说错了话。
“二哥,你别总板着一张脸,怪瘆的慌,开开心心的不好么?”宋玉朝李显撅了撅嘴,见李贤站在一旁一脸严肃的表情,忍不住出声不满他这副把自己放得跟个大家长的模样。
“也就你们两个,总胡闹,学学四弟,温文尔雅才是君子风范。”宋玉说得诚心实意,李贤不自觉在嘴角溢出一抹笑意,清啐着说道。
提起李旦,上官婉儿起了好奇,问道:“旦哥哥去哪儿了?”
“娘把他叫去中宫殿说话去了。”李显抢着答话,生怕别人抢了他的话头一样。
这么晚了还叫去说话,看来武则天也蛮是宠爱小儿子的,宋玉这么想着,不在乎的耸耸肩道:“那天色不晚了,我们就先回去了,显哥哥,你答应带我去看马球的,我可记得清楚的很。”
李显忙不迭的点头答应,李贤差来宫人沿路掌灯送她们回宫,临别时又再说笑一番。
当长安的最后一场瑞雪落下,在阳光的哺育下,冰雪开始逐渐消融,与前世同一片的天地,宋玉又看见含元殿金黄色的琉璃瓦,长长甬道深红色的宫墙,想象着外间的世界如何开始变的生气盎然,春天,来的原来是这样的快。
满朝文武除了常参朝的官员外,七日春假一结束便又开始了忙碌的公务。宋玉不必去参加除夕夜与臣同乐的晚宴,也还不够年纪参加礼节繁冗复杂的初七春祭大典,乐得窝在令月阁里等待着上元节的到来。
可是今年的元宵,却来的如此缓慢,仿佛在等待欢动的来临,让大唐的子民沐浴着春光的同时享受这帝国的盛会。
宫中一度忙碌,宫人们来回穿梭于各个宫殿之间,悬挂起一盏盏自制的宫灯,上面写满着他们一切美好的梦想和期望,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欢天喜地的迎接着春的来临。
大明宫悬挂的小灯笼几乎都是由宫里人自己制作,连皇帝也不列外,这是自魏晋便流传下来的习俗,正所谓上行下效,宋玉这类皇室子弟也不得不进行这项手工功课。
令月阁诸人都围坐在花园中的一个山水亭中,舞弄着各自的宫灯。
“你们瞧,那盏灯是谁做的?”宋玉扬手指着前方,一个小内侍正挑灯往绳索上挂。
小内侍听得太平公主发问,忙停下来,恭敬的禀告道:“回公主的话儿,这是英王殿下的。”
宋玉和上官婉儿相视而笑,同时会意,前者露出一个贼笑,在韦如芳还未反应过来之下,上去抢过长钩,冲韦如芳不怀好意的笑道:“韦姐姐,想不想知道上面写的什么?”说罢故意将长钩支到她的眼前。
韦如芳脸上瞬间红透,气急而起,一跺脚冲过去试图抢下宫灯,“给我!你给我!”
宋玉眉开眼笑地吐了吐舌头,“不给,不给,婉儿快来瞧上面写的什么。”
上官婉儿大感有趣,高声答应,放下手里正做着的灯笼,跳起来同韦如芳争争夺夺。宋玉刻意的不给韦如芳够着,把那长钩左晃右晃,上官婉儿和她颇有默契,顺着方向努力地伸长脖子想要看清楚上面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