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愣住了,这问题倒是真没想过,可天后问及就必须回答,该如何是好?唯有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希望能够收回成命。武则天却不看她,自顾自的翻阅着奏表,似在等着答案。
“娘,这能扣奏表的,不是负责加贴的都台就是诸位相公。都台都是小吏,巴望着能从那里头找到升迁的机会,谁敢做绝路的事,何况都台分工明确,一查就一个准。要是相公敢做,那指定是个权臣,早就被您火眼睛睛看个通透。娘,你这么问就不对,叫婉儿怎么答?”宋玉眼见上官婉儿迟疑不答,倒不是认为她答不上来,而是武则天这问话分明就不在理,纯属故意刁难,忍不住出口相帮。
武则天闻言眼中精芒一闪即逝,很快掩饰住心头的震动,若有所思不语。
上官婉儿心道“坏了”,太平说的太直白,又抢了自己该回答的问题,忙硬着头皮替太平解围道: “天后,公主所言也不差,所有的奏章都必须经过三台,婉儿想没人敢扣留奏章不上呈的,何况如果如今国泰民安,大唐正值盛世,也体现出百官的恪尽职守。再说了,有天后您在,谁敢不……”
武则天突然的“哈哈”一笑,放下手中的奏章,手指虚点:“好你个婉儿,答得如此圆润通滑,你当我是爱听这些奉承话的吗?”又一起点着宋玉道:“看看,婉儿跟你在一起久了,也学会磨嘴皮子哩。”
“话可不能这么说,娘,你看我如今怎样?我跟婉儿学得好。”武则天的调笑让宋玉可不干了,挺身辩解道。
武则天噙起嘴角道:“恩,是不一样了。说吧,好端端的突然来我这儿,想要什么?”
宋玉知道瞒不住武则天那洞悉一切的眼神,斟酌着说道:“娘,我也想像婉儿一样帮您。”
“哟,知道用您了。”武则天看起来有点高兴,又暗自思索着道:“唔……婉儿能帮我的可多了,你能帮我什么?”
武则天的不反对和斟酌,让宋玉信心大增,微一思付,小心地说道:“娘,婉儿能帮你治国,我,我……我可以帮你御人。”
这话听得连上官婉儿也惊震了一下,天后可从未说过要自己帮着治国的话,太平这句讲得面太大,不知道天后会是什么反应。
却见武则天眼中闪过一缕精芒,忽然喝道:“站起来。”
宋玉吓了一跳,莫不是自己提了什么治国御人,让武则天以为自己有野心吧?她忙站了起来,忐忑不安的望着武则天。
武则天打量了她很久,那炯炯神采的灼人眼光直把宋玉瞧得浑身不自在,又猜不到她的意图,心情越发忐忑,可想到反正话已经抛出去了,总不能叫老娘给看扁,不由强硬的挺直了腰板,抬眸直视武则天。
武则天嘴角划过一丝浅笑,才慢悠悠的开口做出评判,“这还像个样子。行了,你方才的回答在理,可你道这三台真没人敢这么做么?若是没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法子,蒙蔽圣听的事难保不会发生。事情不要想得太简单,算了,今个儿你算过了我这关。治国御人,啜!真是人小心大。”
“娘,别小瞧了我,我是你的女儿,不差的好吧?”宋玉从她稍变的语气当中听出了不同的意思,说话便也带了一丝硬气。
见她有些不服气的愣是站着没动,武则天倒是颇感好笑,自家闺女什么脾气还能不知道了?“怎么?只说你一句倒跟我较上劲儿了?你说说,刚想到什么法子了?”
宋玉看了上官婉儿一眼,上官婉儿也在看着她,暗地里扯了扯她的衣袖,宋玉晓得她是不要自己跟武则天抬杠,撇了撇嘴,赌气般的说道:“我目前虽没想到什么好法子,但要答你的问题也不是难事。”
武则天“嘿”的一声,坐直了身子,“你倒说与我听听。”
宋玉挺直了身子,傲然看着她,用着尽可能大的声线以图增加自己的信心,“我认为若是娘有亲系信任之人,安插在一些相应有用的位置上,不仅可以做一些实事,更可监督一些位高权重的大臣,防止隐私舞弊的事情发生。就像御史台一样,各地御使如同皇帝的眼睛,这些大臣也就是你的眼睛。”宋玉一边说着一边注意观察武则天的神色,而武则天只是露出了些许的惊讶,这让宋玉有些气馁,顿时觉得矮了半截,又有点不服气,自觉这番话并没有错。
武则天略微皱着眉,似乎正在思量,一双凤眉突然上扬,“婉儿,你以为呢?”
上官婉儿对太平的回复颇感惊讶,正在思索着,听到天后转问自己,很快判断出既不能损了太平的面子,也不能不答此问,转念一想,便有了定断,恭敬地道:“婉儿以为,若将来有一天,这满朝文武身居要职的相公们都是一条心的,天后自然便无需担忧。”上官婉儿说罢便一动不瞬的看着武则天,丝毫没有半点的畏惧。
这话说得委婉圆滑,但其中深意自然明显,宋玉暗自咀嚼便即明白,暗赞她心思比自己灵巧百倍,这话绝对让武则天入耳。
“好!”武则天这一声好,掷地有声,格外敞亮,又把目光投在宋玉脸上,暗思这两个孩子真是梅兰秋菊,各赛胜场。忽然,她一个奇妙的念想浮了上来,这两女孩子若是可以相互配合,那还真可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太平,想来中宫殿跟娘学那治国御人吗?”
“想啊!”怎么不想?只有学了这些,接触这些,才能让自己手里头能拽上东西。不是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