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的疏离,使得宋玉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害怕涌了上来,她尝试着再度伸手去触碰,却又忐忑紧张的怕她拒绝。

察觉到了宋玉的心思,上官婉儿这才猛然发觉方才因自己一个细微的反应伤了她的心。恍惚间想起第一次和她相遇时,那时候她也如自己这般反应,那时候自己也觉得有些失落。

可如今怎么一样?她喜欢自己,自己也是那么的喜欢她,这样的反应带来的不仅仅只是失落。

上官婉儿惊醒过来,慌忙拉住她进退不是的手臂,“太平,我,我,我,我只是……”一向辩口俐词的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心绪乱得像烧糊了的粥。

宋玉见她发急,像被刺到般再度将她拥入怀里,扶着她的头,抵着她的肩头柔声道:“婉儿,别想那么多,你这样我很心疼。”

上官婉儿轻“嗯”一声,把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太平的怀抱是这天底下最让温暖和安心的,在这里,什么烦恼和愁苦似乎都不再那么难。

可她的心绪仍是难以平静,脑海中徘徊着李贤的话。

她的祖父上官仪,大唐的前宰相,从小,她就学“上官体”,读祖父的诗。她不是没有起过怀疑,不是没有问过为何祖父那么厉害,却会犯下谋逆的罪行,然而母亲每每谈到自己的身世总是躲躲闪闪,讳莫如深。

她一直不明白其中究竟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直到进了宫,接触的越多,周围人对自己的态度越发不同,他们都避忌着自己,此刻想来,似乎都很是默契的在回避着祖父之死的问题。

真相是如何?真相是天后栽赃了祖父吗?祖父是含冤的?

“天后真的杀了我祖父吗?”

宋玉抱着她,就像深怕她会从自己怀里消失一样。要怎么跟婉儿说呢?这件事瞒不住的,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婉儿不能去找武则天报仇,也不能有复仇之心。

摸了摸她的头,宋玉轻轻离开她,心中已然下了决定,执起她的手,郑重地问道:“婉儿,我问你,我娘对你好吗?”

“好。”上官婉儿点点头,不做犹豫的道:“天后待婉儿很好。”

“婉儿,你会不会想,我娘待你好,是因为你祖父的死?”宋玉打算循序渐进的去开解她,谢瑶环曾说过,即便武则天不用婉儿,也不会放了她,那自己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上官婉儿愕然抬头,痛苦的皱着眉头,“婉儿从没有这么以为过。”

宋玉低头凝视着她,双手握的更紧,“婉儿,听我说,也许我娘当初召你入宫,不单单是因为你的才学,也是因为你是上官仪的孙女。可是后来,她对你好,是真心喜欢你,否则我娘断然不会浪费精力和时间在一个仇人之女的身上。”

“仇人之女?”

“对,对于你,可能我娘是你的仇人,但对于我娘,你祖父也是她的仇人。你祖父想要废掉她,你可知道皇后被废掉了,会是怎样的结果?你想想王皇后、萧淑妃。”

若换做旁人,或是李贤,这番话上官婉儿断然是不想听的,可说话的是太平,她便不由自主就听了进去。思索着她的话,上官婉儿打了个寒颤,自古以来,皇后若是被废,那结局就是死。

宋玉见她脸色发白,既心疼又不得不继续说下去,“婉儿,相信我,我娘总有一天会亲自跟你坦白的。”她知道李贤就算说再多也远远及不上武则天的一句话,婉儿崇敬她,爱戴她,突然你告诉她,那个她所想要辅佐一生的人是她的杀父仇人,那会是怎样纠结的心情?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武则天,才能让婉儿释怀。而婉儿想要解开这个心结,她也只想听武则天亲口告诉她自己,只是婉儿还没察觉到她自己的这个心思。

上官婉儿泪眼婆娑的看着她,饶是心情复杂,无法理清思绪,仍是重又靠入她怀中道:“嗯,婉儿信你。”

“婉儿,这件事就烂在肚子里,不要去问我娘,提也不要提一个字。我娘,迟早会告诉你的。”宋玉搂着她,轻摩着她的后背说着,暗暗决定若武则天不这么做,那大不了自己去提醒她,无论如何,也要叫老妈去开这个口。

“太平,政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上官婉儿默默地想着,忽然坚定地道:“我一定会弄明白的。”

宋玉咬住下唇,心情也更加的复杂,婉儿终究还是选择走上了这条路,一条通往权力的路。是因为自己的一番话吗?宋玉不由自嘲起来,那个历史上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深仇大恨,原来婉儿就是这样放下的?

秋,是多思忧愁的季节,当黄叶缀满了龙首山,大明宫的红墙绿瓦都掩不住那金灿灿的颜色。

狄仁杰一锤定音,最终判定武承馨之死与武三思无关,而是与内侍省府库失窃案有所关联。那个淹死在太液池的内侍,曾经是英王府的侍者。至于是否受到了英王妃的指使,混迹官场多年的狄仁杰也讳莫如深,不能直言。

但这已然改变不了事情的结局。

武则天作为公婆,探望赵氏时,被她辱骂一通,于是赵氏当场便被提出大理寺,下了内侍省的女牢。同时将赵氏之父赵瑰逐出长安外放他地,强令常乐公主随行。

宋玉翻看了宗室名录,这才知道,伴随着常乐公主离开长安,近亲的李唐宗室几乎在长安城的名利场上消失殆尽。功勋势力受到严重打击,就在众臣惴惴不安时,武则天竟然再没有什么别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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