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说着话的功夫,银月将余大夫带到。
“姑娘,戚先生,余大夫来了。”她把药箱搁置在一张矮几上,不待主子下令,便乖顺地退了出去,把这片空间全然留给三人。而她自己则隐身在天一阁外,小心地不让旁人靠近,以防里面的讨论被人偷听了去。
余青的到来让唐瑶大喜。她快走几步将他迎进来,嘴里客气熟络地打起招呼:“余大夫,我和戚叔正提到您呢。”
抬眼看了眼立在一旁的戚先生,余青将注意力落回唐瑶身上。见她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欣慰地问:“唐姑娘,几天不见,身子大好了吧?”之前得知某处有知道南疆蛊毒的老者,他忍不住想要去探访的冲动,就把落水后还未痊愈的唐瑶丢给爱徒照料,自己便收拾包袱,离府寻去了。
“劳您费心,我现在又能活蹦乱跳了。”唐瑶说着,还特意原地踮脚转了两圈,以显示自己矫健如常。
紧接着,三人又相互寒暄了一番,依次在桌案旁落座。
“二位,言归正传。”唐瑶突然收敛起玩笑的神情,正色地对桌边坐着的两位府中长者,“余大夫您是不是查到什么销毁蛊虫的方法了?”
谁知,余青居然摇摇头。就在唐瑶吃惊的张开小嘴时,他又开口解释道:“那倒还没有。不过我却发现了一个如何解除体内蛊毒的法子。”
“这可是大好事!”唐瑶惊喜万分。虽然销毁还未孵化的蛊虫能够预防有人中蛊毒,但万一有人存心下蛊,却是不能提防一辈子的。
所以,如果余青研究出了驱除体内蛊毒的办法,那无疑让她更为安心。有了解毒的方子,那再厉害的毒药也就失去了效用。
“想必你们都知道鲧禹治水吧?”余青这神来一笔,令毫无准备的唐瑶再次愣住。这回不但小嘴张启,就连下巴都快掉落了。
“啊?”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个单音,满脸好奇地望着余青,期待他的解说。
不过,对于余青的这句话,坐在他身边的戚叔却是立刻反应了过来。不待余青开口,他率先对唐瑶做了最言简意赅的说明:“堵与疏。”
唐瑶不是蠢钝之人,听到“堵”、“疏”二字,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但是在坐的长者都是学识见识比她深广许多的,所以她点点头,继续安安静静地听取余大夫所研究出来的祛蛊之法。
回想起那位从南疆偷偷逃到齐地来的老人所说的内容,余青自信满满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虽然想要解除蛊毒不容易,但这种寄生蛊虫有种特性,可以加以利用。”
啊?利用蛊虫的特性?唐瑶原本就一头雾水的脑袋更是挂上黑线几条。她的眼中写满了迷惑,求助般地望向戚叔。
而接收到她求救的目光,戚先生瞪了余青一眼,没好气地催促:“你这老小子就别总是卖关子,快点说。”
“就你脾气急。”余青白了他一记,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琢磨出来的法子细细描述,“每个蛊虫在体内孵化出,一般都是为了完成来自母蛊的指令。只要指令一达成,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其中的诡秘,子蛊会瞬间自毁成粉末,顺着人的代谢而排除体外。这样一来,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好阴毒的手段。”唐瑶惊呼起来。换言之,如果她当时托大,真的喝下那些虫卵,一旦宁娆想要她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都无法反抗,而且就算事后被抓被检查,无论她如何为自己辩驳,却连丝毫有利的证据都难以提出。
就在她心中后怕的时候,说明了蛊虫特性的余青继续向两人分享自己的智慧成果:“所以,如果能够探到何人中蛊毒,又能查到母蛊发出的是何指令,那就能预先设计圈套,让母蛊以为目的达成,从而向子蛊发出自毁指令。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借用它的特性而将它从体内消除。”
原来如此,刚才还愁眉苦脸的唐瑶,立即舒展娥眉,心中的恐慌因他的话而消退大半。
不过,对于两人天真乐观的反应,戚先生却有不同的看法。他严肃着一张消瘦的脸庞,现实地将两人充满喜悦的泡泡扎破:“此事听上去虽然可行,但却每一步都是不易做到的。恐怕等到实际操作起来,这个法子太费时费力。只怕打听清楚后,一切都晚了。”
听到他这样评价自己苦思出来的办法,余青不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好气地哼哼:“既然如此,那你有何高见?”
戚先生没有理会他的话,只低头在书堆里翻着。以为他语塞,余青更加无情地嘲讽:“看你天天埋在书堆里,想必有更好的主意。”
看到两位长者在自己面前针锋相对起来,唐瑶觉得万分尴尬。认为起因在自己的她,飞快地转动脑子,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两人之间的气氛。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戚先生突然停下了翻找的举动,双眼一亮。
“喏。”他从书堆里抽出一本薄薄的书册,啪地扔到余青的面前,“这本书是说怎么炼制蛊毒的。想要找方法解除蛊毒之害,起码要清楚它的来源和炼制方法。这样才能根除。”
随即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余青。他的那种眼神,仿佛是打算强迫余青必须立刻、马上接受自己的好意。
既然他都特地找寻了古籍资料,余青又何乐而不为呢。他美滋滋地接受书册,只见书的封皮上用隶书写着书名:南疆秘术之蛊毒。
瞧他迫不及待地翻开书页,匆匆掠过书页上的文字,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