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个朝代,中秋于百姓而言都是佳节,夏朝自然也不例外。
坐在马车里,瞧着集市上人来人往,张秀儿一路指指点点,沈月然一路说说笑笑,把连日来的阴霾暂时忘到一边。
二人先去了城北吴家。
叩响门后,来开门的是沈重。
沈月然把包袱交给沈重,沈重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一个酥饼啃起来。
“你今个儿怎么没去学堂?”
不过才两个月,眼瞅着沈重似乎又长高了一截子。
沈重边吃边道,“今个儿过节,先生让我们回家默书。”
沈月然应道,“那哥哥和嫂嫂呢?”
“听爹爹道今个儿周家金满堂拜月,咦,好象就在京郊那一带,离姑姑的住处不远。爹爹不用开工,随娘亲一道去外祖父家瞧瞧。”
“哦。”
沈月然应一声。
夏朝有拜月的传统,朝廷、府衙会于中秋节在各处拜月楼、望月亭搭设祭台,供百姓拜月祈福,赏月游玩。而有些大户人家也会自起祭台,行祭礼,唱祭歌,发放免费瓜果和酥饼,行乐善好施之事。京郊与京城中间有一处凸起的平地,视野开阔,交通便利,久而久之成了许多人家拜月的首选之地,并被赐名拜月堂。沈月然对此是一早就知道 的,不过并没有什么兴趣。张秀儿肚子渐大,不宜去人多拥挤的地方,倒不在家里围坐一团吃个火锅来得快乐。
她不再多言,向沈重交代了一番桂花酒的饮法,便要离去。
“姑姑,卫大人怎么没有来?”
沈重叫住她。
“他——”
沈月然微微一怔,道,“他外出公务,怎么了?”
沈重憨厚地笑道,“没什么。上次卫大人不是与我订下两年之约么,要我默书。这才过去两个月,我就把增广贤文默熟了。若是见到卫大人,我想背来让他听听呢。”
沈重的眉眼间全是得意 。
沈月然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他若知道 的话,也会十分得意 罢。因为重儿是他相中的徒儿,他没有看错。
她欣慰地道,“好样儿的。下次见到他,你背给他听,他一定很高兴。”
“是。”
沈重一抹满脸的饼渣,咧嘴笑道。
中秋之节,秋高气爽。张秀儿道坐马车颠簸得不太舒服,不如走走,沈月然也无要事,于是二人一道,沿着民巷,向集市走去。
这一路并不近,走到集市已临近正午,张秀儿微微有些气喘,沈月然怕她累着,伤及胎气,于是建议道,“秀儿,要不咱们先找间食肆吃点东西,吃完饭再去布庄买布匹如何?这里食肆不少,而且离布庄也不过十步左右。”
张秀儿应允后,沈月然选中一家名为“鲁味坊”的食肆。
鲁菜以咸、鲜为特,以清香、鲜嫩、味醇而闻名,有“一菜一味,百菜不重”的美称,用高汤调制是其一大特。张秀儿孕后口味较重,沈月然觉得,重视营养、配料丰富、口感鲜香的鲁菜应该适合她。
二人点了三道菜和一份主食,分别是宫保鸡丁、奶汤蒲菜、干烧鲳鱼和盘丝饼,外加两份白粥。
估计与过节有关,食肆里的客人不少,又正值饭点,后厨和小二忙得不亦乐乎,看座的、催菜的、结账的、吆喝的声音此起彼伏,乱哄哄地一片。
等菜的空当,张秀儿累了,俯在桌几上小憩,沈月然无聊地张望。
不一会儿,原本乱哄哄的食肆突地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被掀开的门帘之上。
走进来的是三名年方皆在十六七左右,衣着华丽,气质不凡的女子,一看就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小二点头哈腰,将三名女子迎向早就备好的一落屏风后就坐。
这个点儿还能预留出雅座,可见三名女子的来头非同一般。
众人各有各的目光,看了一会儿,也觉得没什么可看,不一会儿,食肆里又恢复了之前的乱哄哄。
沈月然只看了一眼,认出其中一个女子后,就把目光转向另外一边。
王雅心。
曾经企图利用她作为她的证人最后却被卫奕戳穿的王雅心。
吏部主事的大千金。
怪不得食肆会特意留座,还奉上雅间。
听卫奕道,她曾被罚劳役,看来如今是解除了。
她装作看向窗外,直待三人在屏风后落座,才回过头来。
她可能并不想看到自己。
沈月然这样想着。
菜很快上来,她与张秀儿吃过饭,走出食肆。
正打算向布庄走去,停在路旁的一辆马车的门帘掀开。
“沈姑娘。”
一个细细柔柔的声音轻声唤道。
沈月然循声望去,王雅心!?
咦,她不是在食肆里吗?
王雅心走下马车,走向沈月然,细声道,“沈姑娘,好巧,方才食肆人多,不便招呼,只好借故更衣出来等你。”
她笑着道,仿佛面对一个多年相识的老朋友。
张秀儿真就以为二人相识,于是对沈月然指了指布庄,摆了摆手,又指了指食肆,做出一个“等待”的手势,然后独自离开。
******
沈月然直直地坐在王家的马车上,双眼不知该看向哪里。
这样说来,王雅心早就看出自己是装作没有看见她了?
她感到一阵尴尬。
王雅心似乎并不介意 ,先开了话题。
“方才那个有喜的女子是沈姑娘的亲人?”
沈月然摇头,“不是,是友人,目前住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