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吴兆言凭什么认为他二人轮流去饼铺探她的事情一定会被卫夫人知晓呢。
周岸则摇了摇头。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问过他,他道他自有法子,早有安排。他不说,我也不敢继续追问。我以为,只要能常常去京郊瞧瞧你,心中便是欢喜的,所以并未想太多。那一日,吴校正的姐姐到饼铺去闹,满口疯言疯语,我是半分不知内情的。
可是,不知情不代表没有过错。眼见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尽屈辱,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我一时情难自禁,顾不得顾及你的感受,向你开口提亲。我知道,提亲一事于你而言是突然了些,可是于我而言却是思虑许久的。月然,原谅我,往后只要你能陪在我的左右,我便不会再冲动而为。”
沈月然一时竟无言以对。
与他结婚五年,居然不知道他的撩妹技能如此之高,字字句句间全是真情流露。
面对如此滴水不漏的诚恳回答,她若再不有所回应,他怕是会起疑心。
沈月然长叹一声,道,“其实你不用如此愧疚,我只是奇怪那时你与吴校正的举动,所以才会特意来问个明白。既然你说的全是实话,我也能谅解你的心情。不如这样,往后咱们谁都莫要再提及那件事可好?”
“好,好,当然极好,你若能谅解我,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周岸则满眼堆笑。
沈月然也是一笑。
他的答案,她态度照旧——有所保留。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与吴兆言的确早有某种关于她的谋划。否则,他不会主动承认,并用到“同谋”二字。
能让两个男子合谋,她只想到一种动机,就是银子。
周岸则谋利,她能理解。
身为庶子,又野心勃勃。银子,赚取更多的银子,是他结交贵人、博取周廉安好感的最快法子。可是吴兆言谋利,她就难以理解了。
吴家谈不上大富大贵,绝对算是殷实之家。他本身又身居汴京府五品校正,月俸相当可观。一个旁人眼中丰衣足食的有为青年居然与周岸则狼狈为奸,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她也明白,这件事从周岸则口中只能问到这么多,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去查。
“第三个问题。”
周岸则急不可耐。
“等我答完你三个问题,就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沈月然站起身,故弄玄虚地笑了笑,“等我一会儿。”
不一会儿,她双手提着一只摇篮推门而入。
摇篮中一个精雕玉琢的女娃娃正在熟睡,长长的睫毛落在晶莹剔透的脸蛋儿上,仿若坠落人间的天使。
“这是……”
周岸则一时有些懵了。
沈月然伸出一根手指,“嘘”了一声。
“小声点,九九刚睡着,莫要惊醒她。”
她双目含情,望向睡梦中的女娃,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周岸则不明就里。
“你不是要问第三个问题吗,为何突然抱了一个女娃儿来?”
沈月然抿嘴笑道,“九九就是第三个问题啊。”
“她?”
周岸则扬起了声调。
这一声,却把摇篮中的九九惊醒,睁开眼睛,哇哇大哭。
沈月然瞪他一眼,连忙把九九从摇篮中抱起来,搂在怀中,温柔地注视着她并轻声哼唱。
“小九九,莫要怕,小九九,轻轻晃。小星星,挂天上,九九的娘亲似月亮,伴着九九入梦乡……”
轻柔的声音仿若被施了催眠的法术,九九原本不安的情绪逐渐平静,不一会儿,又咂巴着小嘴沉沉地睡去了。
沈月然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再次把九九惊醒。她轻手轻脚,把九九放进摇篮里,才算是出了一口气。
“小孩子睡觉轻,容易受到惊吓,你莫要再大声了。”
她转头对他蹙眉道。
周岸则在沈月然身旁坐下。
“这个女娃是不是那日将书信转交给我的女子的?你抱来人家的孩子做什么?”
他目睹沈月然哄娃入睡的过程,算是想起这女娃的来历。
沈月然看着摇篮中的九九,凄然一笑。
“是,这是人家的孩子,是人家的孩子,不是我的……”
她突然说不下去,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出。
她双手掩面,压抑地抽泣,瘦削的肩膀止不住地抖动。
“你——怎么了,到底想说什么。”
周岸则这次没有趁机出手安抚她,反而有所防备地向后侧了侧身子。
“没、没什么。”
沈月然抹去眼泪,抬起红肿的双眼看他。
“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所以才会有感而发,三少爷莫要见笑。”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对了,三少爷,我想认九九为干闺女行不行?”
周岸则皱起眉头,“你说的第三个问题就是指这件事?”
“是。”
沈月然平复下心情,点头道,“我要问三少爷的第三个问题就是,我若想认九九为干闺女行不行?”
“我一见这女娃就觉得亲近,而这女娃一见了我也会咯咯咯地笑,仿佛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缘份。三少爷不是女子,怕是不能理解女子的心情,我也不知该如何向三少爷解释,只好把九九抱来让三少爷瞧瞧。”
“三少爷,月然遭遇了太多太多,心中早已满是伤痕,可是九九却令月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
说到这里,她又看向九九,伸出一根手指,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