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然笑道,“采玉妹妹说得是。大哥,大嫂,相公,让月然一试可好?”
周岸则见她不像说笑,面露难色,周忠则没有回应,江沛文倒是主动从床榻上立起,笑着向沈月然招了招手。
“月然有法子?那可是太好了,快来。”
沈月然面色从容,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向床榻上的周承乾。
周承乾见她走来,原本疼得拧成一团的五官瞬间松弛之后又瞬间拧得更厉害。
“哎呦,哎呦,疼死了,疼死了……”
周承乾捂住肚子,大喊大叫。
沈月然不理会他的喊叫,眉眼含笑,一步一步走近他,待碰到床榻边,她突然弯下腰,压低声音,飞快地说道,“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棍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十八般兵器,小少爷想学哪一般?”
周承乾愕然。
忘了腹痛,也忘了喊疼。
“你怎么知道这些?”
能一口气说出十八般兵器的人并不多,何况是个妇人,莫非这个妇人真有些能耐?
他直起身子问道。
沈月然绷住唇角的笑意,低声道,“十八般任选,这会儿立马下床,成交不?”
周承乾“腾”地一声从床榻上跳起来,“成交。”
他利索地下床,抱住江沛文。
“娘亲,我好了,我全好了,孩儿一点儿也不疼了。”
他眉开眼笑,与方才疼得呲牙咧嘴的模样判若两人。
江沛文大喜,揽着周承乾左看右看。
“当真没事了,当真没事了,你方才可急坏娘亲了。”
周忠则哈哈大笑,“这下可令我开了眼界,连段老都手足无措的‘病’,月然居然两句话就治好了,妙哉,奇哉。”
沈月然笑笑,“只要找到症结,小少爷可以不治而愈。小少爷平日里爱吃冬枣。冬枣味美肉嫩,营养丰富,实乃上等果肉,可是吃多了,容易引起腹胀,尤其在大量食用冬枣后再喝入大量白水,还会引起腹痛、腹泄。月然估计小少爷的腹痛怕就是食用过量冬枣导致。段老不知道小少爷日常常食此物,所以才找不到病因,纯属巧合。”
江沛文恍然。
“这倒是。”
“乾儿平日里是极喜欢吃那冬枣的,走到哪里口袋里都要带着一捧。方才他外出耍去,满头大汗回来,素梅嬷嬷细心为他倒上温水,喝下去没多久,他就喊腹痛。”
沈月然道,“其实冬枣除了不宜与白水前后食用,还要尽量避免空腹食用。总之,冬枣是个好东西,不过吃得不对,也会伤身子。”
她顿了一顿,目光落在梅采玉的身上。
“除了冬枣,还有一种红枣,也是如此。红枣补气补血,常食延年益寿,可是吃得不对,也会伤身子。比如,有一种来自洞庭洞的小银鱼,就不能与这种红枣同食。若是长年累月地同时服用,不仅会导致腹痛,还会夺人性命呢。”
梅采玉面如死灰。
江沛文大吃一惊,“月然这话可是属实,吃错东西还能夺人性命,听着好生渗人。”
沈月然不置可否,“所谓信者有,不信则无。总之,日常饮食还是要以适量为宜。无论什么情况下,长期、大量地食用某一种食物或者几种食物,总是不如均衡地每样食物都食用一些来得好。”
周忠则笑道,“说得好。”
“前阵子段老也是这般劝我,让我少食些辣味,道饮食要均衡、适量云云。我那时没有听进去,只想着满足个人口舌之欲就好。今个儿瞧着了乾儿,再加上月然的说明,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忠言逆耳了。”
沈月然垂头道“不敢”,周岸则也笑道“大哥过誉”。
周承乾无事,一家人都放下心来,江沛文留三人在阁里吃晚饭,周岸则应允,沈梅二人更没有拒绝的道理。
周忠则笑道,想吃家宴那晚沈月然做的毛血旺,虽然事隔多日,仍是十分想念当时口齿间麻辣鲜香的滋味。
沈月然欣然应允。江沛文亲热地道,不如跟着月然去学两手。二人说说笑笑一道走进后厨。
周岸则瞥见一旁的梅采玉稍显落寞,于是笑道,不如你也去后厨露一手。
梅采玉淡淡地回道,于大哥大嫂面前不敢显露。
周岸则又道,不敢献厨艺,要不待会儿舞一曲也行,你的舞跳得一向很好。
梅采玉又是不冷不热地道,不敢献丑。
连续碰了两个软钉子,周岸则也不再多说,与周忠则一起饮茶聊天,独留梅采玉一人坐在前堂中。
到了开饭的点儿,吴十娘才带着周承坤姗姗来迟。
吴十娘见沈月然来了,也甚是亲热,问过周承乾如何之后,便拉着沈月然说东说西,再加上江沛文当晚兴致也是极好,众人说说笑笑,一顿晚饭吃得热热闹闹。
到了亥时,周岸则才起身告辞,三人返回金絮居。
沈月然走出金鼎阁,被夜风一吹,头脑也清醒过来。
她想起周岸则下午的话。
七日。
七日已经过了,还要拿什么理由拒绝他?
她一路走,一路盘算着。谁知,走进金絮居后,周岸则丢下一句“累了”,既没有去她那里,也没有去梅采玉那里,而是独自一人回房歇息。
嘿,累了……
沈月然暗自窃喜。
次日一早,周承乾迫不及待地来找她。
“喂,我选刀。”
周承乾十分兴奋。
“你在哪里教我?”
沈月然转了转眼珠子,双手一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