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时,爱好听这些新闻的永康公主一定要好好问明白,说不定还亲自跑到皇甫道知的书房,把他揪出来,三句笑话一说,皇甫道知不定就到侧妃的院落来了,晚上,再顺水推舟……孙侧妃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但是,今儿公主她的心思全在麻袋里的“宝贝”上,敷衍地听完了,敷衍地劝了两句“小嫂嫂辛苦了!”文不对题,便急急道:“瘸啊瘸的有啥要紧,只要在床上还能拉起来,就唤过来给我整治东西。”
沈沅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这些日子故意走得慢些,免得孙若怜又看她不顺眼。果不出所料,孙侧妃见到这个潜在的对手——偏生又惹不起的——就把笑脸换做了冷脸,爱理不理地说:“公主抬举你,叫你整治些吃食。仔细些,别糟蹋了好东西。”
沈沅有气无力地说:“婢子行动不甚利索,怕耽误了公主的事。”
孙若怜横眉道:“不过是小小的二十竹板,皮肉轻伤而已,你一个薄门小户的野丫头,怎么就恁的娇贵!——”倒是永康公主等着吃好吃的,打断孙若怜的话头,笑眯眯说:“没事,急倒也不急,你慢慢做就是。我今晚也不回公主府了,可以慢慢等呢。”
她眼风一使,侍女拉开麻袋,沈沅一看,嘿,是这么些东西,倒有些疑惑:“这……都是吴中和秣陵的一些土产。我们倒是常吃,东西粗糙,不知合不合公主的口味?”
永康公主笑道:“你果然是识货的——确实是秣陵的东西,是你郎君今日在角门等候,巴巴的要把这些东西送给你,说都是你爱吃的。我寻思着这倒也是个多情人儿,我怎么着也要成全他。再者,我自己呢,也想尝尝新鲜,你不会不舍得给我尝尝吧?”
闻言,沈沅的眼泪都快下来了,瞪着她圆圆的眼睛问永康公主:“我……郎君?他……可好?”
永康公主笑道:“好得很,穿戴得精神,打扮得也精神,只是仪态不雅些。不过,女人么,不图这些。对自己好才是真的好。”她看着沈沅含着泪猛点头,眼眶里一串串泪水滑落下来,可颊边,圆圆的小酒窝随着她唇角的上翘若隐若现。
说起别人都是一头劲,可想起自己,永康公主突然有些失神,念起自己府里的驸马爷,名望十足的太原王氏子弟,人都说与自己是佳偶天成,可自己看着他那红酒糟鼻子就糟心,看着他稀稀拉拉的头发,强梳成的小小发髻就烦躁,哪怕那个人再是眉目如画,面如冠玉,再是对自己低声下气、无微不至,这两点缺点就已经足够她无可忍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