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客死异乡,老三前半辈子蹉跎在铁窗监狱里,至于唯一的女儿所嫁非人……至于赵家,直接就是个家破人亡。
趁着难得的机会,赵清茹将赵父遗嘱这事儿简单地跟自家姆妈提了一下,钱沂南跟小弟妹虽然也不是那种在意钱财的人,在乍然听到自家便宜公公这般安排身后事后,脸色一瞬间也不是那么痛快。
只不过俩人谁也没吭声。
“姆妈,早上时我已经跟大哥还有小伟提过这事儿了。大哥跟小伟都说听您的意思。若是……不愿意,让那份所谓的遗嘱失效,也不是做不到。”
“不用了。”赵母摆了摆手,直接拒绝道,“既然他赵保义要送便送吧。我堂堂徐家大小姐还不至于眼皮浅舍不得那点子破烂玩意儿。汝儿,南儿还有玉儿,你们放心,姆妈我早想好了,我那儿的东西分成三份,三个孩子一人一份。汝儿那份,当年结婚时就提前买了套四合院,已经给她了。剩下的那两份……过段时间就给南儿还有玉儿你们。”
“姆妈,这事儿回头再说吧。”钱沂南慌忙开口道。
“是啊姆妈,您还要长命百岁,看着原原几个结婚生子呢。”赵清茹那小弟妹孔玉芬也并非眼皮浅的人。当然之前心里也曾有过不平。
当日知道自家婆婆给了唯一的闺女她那大姑赵清茹一套四合院院子作为嫁妆后,多少有点眼红。燕京作为华夏首都,房价虽说不及赵清茹上辈子同期时飞涨,也是略高于老百姓那工资收入的。更何况像四合院这样的占地面积不小的大宅子,而且还是地处黄金地段,不是说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但之后从自家男人赵清伟那儿知道具体身价后,也就没再说什么了。能在世界五百强企业里占一定的原始股份,而且这钱还是唯一的她大姑白送给自家男人当结婚贺礼,作为弟妹还能说什么?
这些年妯娌间相处下来,孔玉芬也看清楚了一些事儿。钱财对于赵家三兄妹而言真不算什么紧要的,显然更看重“亲情”二字。也就是自家便宜公公那个糊涂的,就连已经去世多年的老爷子跟老太太,都瞧不上自家这个瞎眼的儿子。
按理说即便自家亲生的三个孩子不待见,那携手走过大半辈子的媳妇儿总归得珍惜吧。不是说中途还离过婚,后头后悔了还特意又给追回来了嘛。怎么……竟然也这般冷血,一个字儿都没留给自家婆婆?
孔玉芬有些不解,可到底没问出口,生怕问了这问题后再次伤了自家婆婆的心。
“嗯,我等着。说起来原原啊今年也有二十二了,是该找个女朋友了。这时间啊,真的过得很快呢。”赵母侧过头看向一旁的原原,“现在啊不流行什么守孝三年了,算算日子,等原原毕业了,差不多也能喝到这杯孙媳妇茶了吧。”
正努力充当着人形布景板,压根就没想过这里头还有自己什么事儿的原原,身形明显一僵,苦笑道:“那个……外婆……我,我会努力的。”
“这话可是你说的。”也不晓得是不是年纪大了,现在赵母是越发喜欢逗孩子“玩”了,尤其是以原原为首的几个外孙子。
既然没打算做手脚,而薛玉笙这会儿也恰巧过来了,当然最主要的那些个该来祭拜送赵父最后一程的各部委领导们已经来过了,想来放人进来也没什么大问题了。赵清茹便跟自家大哥那头稍稍提了一下。
赵清山对薛玉笙的印象还停留在当日他被迫上山下乡前,不及赵清伟那般厌恶。既然赵清茹都这般说了,最主要自家姆妈也同意了,自然不会再阻拦。
没一会儿功夫,薛玉笙便被人领进了灵堂。
近二十年没见,薛玉笙变化真心不小。人瞧着倒是挺精神了,原本张扬的棱角被磨平了不少,至少没办法一眼就看破那些个戾气。但赵清山并不觉着薛伯伯那唯一的儿子薛玉笙浪子回头变成了好人。充其量也就是隐藏起来了,比原来更狡猾了。豺狼永远不可能变成忠心耿耿的猎狗,要转变也只会变成鬣狗。
“爹,爹啊,儿子不孝啊,来晚了,连您最后一面都没瞧上啊……”走进灵堂后,薛玉笙趁着所有人都不曾防备,直接扑向了水晶台被鲜花簇拥的赵父那边。谁曾想冲力过猛,t型的水晶台发出“砰”地一声巨响,随后被直接撞塌了。
正安详地躺在那里,盖着鲜红旗帜的赵父滑落到了一侧鲜花上。
“……”
薛玉笙傻愣在了原地,就连赵清茹这头多少也有点傻眼。
这算是……惊扰死者吧。
好在还有维持现场次序的工作人员在场,一番手忙脚乱地收拾后,赵父重新安详地躺了回去。
“薛玉笙,多年没见,还是这么鲁莽。”赵清山不客气地怼道。
穿着一身笔挺深色西装的薛玉笙环顾了一下整个灵堂,随后打量着站在水晶台附近的赵清山。尽管这么多年没见,薛玉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赵家老大。除了更稳重更健硕外,变化最大的,估摸着还是赵清山肩膀上的勋章。
薛玉笙那眼中的嫉妒与憎恨一闪而过,却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已经尽数被一旁的摄影机录了下来。
“大哥,我……我……”薛玉笙哽咽地伸手摸了一把眼睛,“这么多年了,爹这里我是一天都没尽孝啊……”
“你谁啊谁,干嘛管我爷叫爹?我爷跟我奶就我大伯我大姑还有我爹三个孩子,在外头可没有什么野孩子!